屋子的隔音明明很好,可是她靠在门上, 这一刻耳边却又清清楚楚地重新浮现了陆承言的声音。
冷冽的, 随性的,淡然而漫不经心的。
他就好像是高高在上的典雅贵族, 只一个眼神,就足够让那些粗鄙无礼的人自惭形秽。
呆在这样的陆承言身边,让谭妙妙感到了前所未有的安全感。
她坚信着, 只要是陆承言想解决的事情, 那就能解决到最好。
而事实也是如此, 不过短短一刻钟, 楼下就想响起了桌椅摩擦地板的刺耳声音。
再然后,就是沉稳的脚步声。
谭妙妙陡然意识到是陆承言回来了。
谭妙妙不知所措地望了两下, 也不知是怎么想的, 做了一个异常匪夷所思的行动她脱掉了披在外面的外衣, 刷一下掀开了被子, 蹿上床再拉上被子
陆承言再推开门进来的时候,看见的就是闭着眼睛“熟睡”了的谭妙妙。
她是侧着躺的,半边脸陷在柔软的枕头里,因为受力的关系, 嘴唇粉粉地微微嘟起。
纤长微卷的睫毛微微垂下,带着勾人的眷恋。
恬静,美好, 不谙世事。
她就好像是突然降临人间的天使, 任凭陆承言将脑海里万千的词汇搜刮的干干净净, 也无法形容这一刻的动容深情。
沉默却灼热的目光在这一刻好像是有了实质,把谭妙妙的皮肤都燎的火烧火燎的。
他在看什么
他为什么还不离开
本想要用这种笨拙装睡方式躲过这段慌乱无错心境的谭妙妙陡然发现自己完全用错了方法。
在这间寂静的房间里,她的心跳声是那样清晰震耳。
柔软的被子下,谭妙妙不自觉紧紧捂着自己的心脏。
她像是热锅上团团转的蚂蚁,燥地脸颊绯红,衣服背后都出了汗了
或许是发现了她过红的脸,陆承言微微顿顿,怕她被被子堵的气闷,稍稍伸手把被角帮她往下压了一压。
啊
面前的空气陡然清爽了。
可随之而来的,脸上也没有了任何的遮挡。
呼
吸
谭妙妙连喘气都小心翼翼地放轻了速度,生怕被面前的陆承言发现自己在装睡的窘况。
这,不好解释呀
早知道就不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了。
紧张到全身都紧绷了起来的小姑娘却不知道,她那僵硬的五官和下意识扑闪扑闪的睫毛究竟有多么吸人眼光。
陆承言只一顿,就意识到了她是在装睡。
也是,明明才那么一点儿时间,明明之前还是心慌意乱的模样,这么一个顽皮荡漾的小妮子,怎么可能就因为他的一句话而真的乖乖睡觉呢
现在看来他这个被抓包的人的心理素质反而比谭妙妙好了许多。
陆承言微微勾唇,用目光轻柔描摹着小姑娘绯红的脸颊。
很可爱,很诱人,很想让人一亲芳泽。
原本这仅仅是心间一丝遐想,可是黑暗最最擅长人心中的欲望。
不知怎的,这一片小小的火苗竟敢也燃成了星星之火。
长久的忍耐终究痛苦,即便是陆承言也难以忍受这般长久的孤寂。
于是这一刻,陆承言难得选择了放纵自己。
他俯身、弯腰
温热的气息喷洒在谭妙妙裸露在外的脖颈。
就在谭妙妙忍不住痒意想要躲开的时候,一个带着陆承言所有珍视和仅存温柔的吻却落在了她的脸颊。
那吻明明是柔软的,清浅的。
谭妙妙甚至感到了他嘴唇微凉的温度。
可这吻对她而言,却灼凶猛的好像是要将他的所有神智都一起吞噬。
啊
吻
陆承言,吻了她
就在谭妙妙尚且浑然茫然的时候,那边,导致她内部程序死机的罪魁祸首却已经重新站直了身体。
“晚安,小坏蛋,”
陆承言清冽的声音不再,却而代之的,是带着淡淡笑意的沙哑。
“努力梦到我吧”
轻轻的脚步声以后,门被细心地反锁关上了。
屋子里再次恢复了黑暗与寂静。
谭妙妙讷讷地张了眼。
她还躺在床上,保持着刚刚原有的姿势,只是头微微侧过来了一些,神情空茫而僵硬地望着天花板。
她下意识伸手,贴上了那个被“烫”的一片火辣辣的地方
心慌意乱。
这一天晚上,谭妙妙睁着眼睛瞪了天花板大半宿,等好不容易睡着了,竟然还真的做了一个梦。
像陆承言说的,她梦见了他。
哦,或者说,她梦见了一颗又大又水灵的大白菜
那颗菜农垂涎三尺却从来不敢肖想的优良白菜突然把自己连根拔起,然后在众目睽睽之下闪亮地蹲进了自家菜园子,引领风骚,迎风招展。
即便是梦里,谭妙妙都能够感受到被八百万彩票当头砸中的喜悦感
当天,被闹钟闹起来的谭妙妙连脚步都是飘的。
她脚步虚浮地下楼,在见到餐坐一边正在吃早餐的陆承言的时候,脚步尤其一个踉跄。
“陆、陆总,你怎么还在这里”
除了开头的陆总两个字,谭妙妙后续的语调都弱了下去,温声温气的。
她一看见陆承言就想到了昨天晚上的事情,没出息地红了一张脸不说,连眼神都不自觉乱飘。
好在陆承言“贴心”地一句没提昨天的事情。
“我下午再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