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着他又赏了顾惜朝大笔财物,按照顾惜朝奏章上的要求给戚少商封了个不大不小的武官,让他进了禁卫军,早朝就这么不咸不淡地散了,没事的自然可以拍拍屁股回家,如李寻欢这等皇帝心腹就得再在御书房开一次小会,劳心劳力地领了大笔任务回去。
“王安。”皇帝独自在御书房批了大半天奏折,突地开口喊了一声,王安赶紧停下磨墨的手,跪在地上恭敬道:“陛下吩咐。”
“把这个处理了。”皇帝将一块布帛放在他手里,淡淡道,“做得干净利落些。”
“是。”王安双手捧着布帛,眼睛一扫面上不禁微微变色,“陛下……这……这是…….”
“今日你什么都没看到,懂了吗”皇帝折折袖子,提起朱笔,语气平静又带着几分威胁。
“奴才省的。”王安将布帛塞进怀里,弯着腰退出御书房,急急行到自己房中才又展开快速扫了几眼,心里头翻起滔天巨浪,布帛上记载了一份名单,一份拿出去足以让朝堂翻天的名单!
他想也不想取出纸笔将布帛上的名单记了下来,之后小心将布帛凑近烛火,也不知这布帛是何等材质,烛火灼烧半天都不见动静,王安将布帛翻了个面,却见那写满名字的一面在烛火之中渐渐隐去,焦黑的布帛之上一点一点现出了血红色的字迹。
王安手一抖,布帛就飘落在桌上,惊得他跳起来,拂开布帛之上的黑灰,蝇头小楷记在名单的字里行间,竟是抖搂出一件皇家的惊天丑事。
先帝在世时出了名的好色荒唐,当年在傅宗书府上醉了一场,第二日傅宗书的夫人就大病一场,浑浑噩噩拖了半年撒手人寰,发生过什么谁都心里门清,不过是先帝扫尾手段好,小半年抄了十几家,硬生生封住了天下人的嘴,十几年过去也就他们这些宫里头的老人还有些印象了。
但是就连他都没想到,先帝竟然还强夺过当年他的兄弟,现在南王的宠姬,南王识相,皇帝暗示几次他就老实让出了女人,在京城置办了一处房产将那女子养在宫外好叫皇帝时不时去探望,只叹红颜薄命,那女子进京不到两个月就葬身火海,几方掩盖施压之下这件事就像傅宗书的夫人一样消散在时光之中,再无人知晓。
不,也许有人知道,这布帛之正是当年那宠姬的贴身婢女亲手所写的血书,机缘巧合让傅宗书得了去,在上面又加了一层名单遮掩,虽不知他将其交给皇帝的意义,但是既然落在了王安手里,王安说什么也不会白白的浪费这个天赐的好东西。
一份名单,被他快马加鞭送给了南王,那块布帛却被他仔细缝在了贴身小衣之中当做自己的救命符。
皇帝听着暗探的回报,勾起一个满意的微笑。
棋子都已就位,端看他那好叔叔要怎么下这局棋了。
江南暮春时节,渐已显出几分夏日里的炎热,多数人都换上了更为轻薄的衣衫,炎热对于苏幕遮并无什么难熬,但是梅雨将至连着大半个月湿漉漉的小雨却让他极是难受。
要湿不湿要干不干,通身上下粘腻着一种濡湿感,就像是烈日底下晒过许久晒出一身汗水,粘哒哒让人恨不得全天泡在水里才好。
这种天气,苏幕遮当然不会委屈自己去穿从头包到脚的长衫,幸而玉山猜到自家左护法必然吃不消这等烟雨蒙蒙的气候,早早备好了各色西域短衫送来。
苏幕遮在穿了小半年中原长衫,青布短打后,又一次换上了一身露胳膊露腰身布料稀少的西域服饰,若非那张明显西域风情的面容,只怕走出去少不得要被指指点点说是伤风败俗了。
就算是现在,他坐在小酒摊上卖酒,也又不少小姐夫人们带着面纱乘着马车,在路过时悄悄掀开看上一眼,羞得满面通红。
可惜自从入了梅苏幕遮就很是不乐意出门,不是趴在小酒摊上打瞌睡就是跑回百花楼里打瞌睡,时常睡得晕晕乎乎连猫儿爬上他的脑袋都察觉不到。
花满楼自从苏幕遮换了衣服后,感觉整个人都不太好了,往日里苏幕遮衣服在他的监督下裹得比较严实,这天一暖和换了自由奔放的西域服饰,真的是无论怎么伸手碰到的都是热乎乎肌肉紧实的皮肤,夜里…….更不用说了。
“阿苏…….”花满楼头疼地把手边苏幕遮随便乱扔的斗篷收起,看不见他也知道此刻苏幕遮定然又趴在床上睡得昏昏沉沉,衣料翻卷到胸口露出大半的后背,让花满楼对着他不知从何下手,蹑手蹑脚拎起被子想给苏幕遮搭上,却被苏幕遮直接扯进怀里一个翻身不得动弹。
花满楼面红耳赤,脸贴在苏幕遮胸口,一时间全身寒毛都炸了起来,手足无措恨不得当场昏过去才好。
“七童!七童!”雪上加霜的是,他听见了某只小凤凰从楼下欢快叫着跑上楼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