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说这些就是要你生气,你越生气我越高兴。你越生气你的心跳就越剧烈,你的血在身体里流动得就越快,毒就发作得越快,我就越放心,越有信心对付你。你早就没打算放过我们,什么三关,机会,都是你以为给我们的施舍,你觉得自己很高明,为自己的冷酷感到很得意是不是可是现在你发现我比你还卑鄙,比你还高明,比你还冷酷,你很生气是不是你也知道我是故意在激怒你,故意嘲笑你,故意讽刺你,甚至我说的,可能都不是真的,可是你还是没办法让自己不生气是不是”
窝金真的不能不生气,尽管她确实知道现在不该生气,可是席慕嘴里说出来的每句话,都让她生气极了,愤怒极了,她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
她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席慕更不想住嘴,又再火上浇油说道:
“其实生气没什么可怕的,被激怒也没什么可怕的。有的人被打击过了会一蹶不振,可有的人却会遇强越强,从哪里跌倒就会从哪里爬起来,受的打击越厉害就越振作。我想你一定不是懦弱的人,你是苗毒王,不是一个简单懦弱的女人对不对你为什么不全力出杀招我的武功本来就不敌你,你尽力出招,很快就能结果我,你来不来”
窝金仿佛突然得到提醒一样,想起自己是苗毒王,她是王,怎么会输怎么会连一个年轻后生都收拾解决不了席慕说的没错,也许他就是信口雌黄,也许他说的没一句是真的,只要她解决了这个年轻人,就能走出苗疆,好好打听那个负心人璇玑先生的下落,她就可以报仇雪恨!
想到这里,她的人就象吃了仙丹一样,蓦然振奋起来,毫不顾忌地全力向席慕攻了过去。
她确实用了全力,尽情到忘记了右肋的伤,使尽了浑身解数,只想全力一击,甚至忘记了防守。于是她扑过来的时候,席慕很容易就看到了她的漏洞的破绽。
他诡异地一笑,右手短刀突然脱手向窝金直直地射去,窝金徒手抓刀时,他的右手已经成拳,身形一拧,身势微微下沉向左侧身过去,右拳正正打到窝金右肋伤处,人借势从她的腋下钻出,瞬间就闪身到了窝金的背后。
窝金旧患加新伤,被这一拳打得痛彻心扉,在她反应迟钝的这一瞬间,席慕在她的背后已经做出了最后致命的一击――左手的弯刀已经重重从她的左肩劈下,硬生生地劈开了她半边身子。刀不是好刀,最后卡在她的胸前。
席慕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看见窝金侧过头来,以不可置信的眼神看了他最后一眼,身体直直地重重地跌在地上,再也没有动静。
看了看西天的落霞,席慕咽下一颗护心丹,顾不得自己的伤势,硬是提气向来路奔去,希望还来得及,希望还来得及!
等他奔到沼泽湖边的时候,那里已经惨不忍睹,地上有苗人的尸体和伤患,子可和夜猫儿几乎是脱着半个身子在招架,子蒙象个血人似地挡在金玉银玉和面前,短锏挥动着一下有一下没的,唐果儿和容格一左一右地护在坎扎前面,一身混乱惨不忍睹。
镇定一下用目光搜寻那个小小的身影,终于看见头发象疯子一样披散,满脸血污,手中拿着双刀的铃铛儿,她终于还是拿刀了,可想而知他们被逼到了什么样的地步。
席慕强提气息,大声喝到:“容格,告诉他们窝金已死,我们不会再伤他们性命,叫他们住手!”
说完这句话,喉头一甜,一大口血就咯了出来,身子控制不住倒在地上。
铃铛儿远远听见他的大喝,又看见他倒下,焦急失声大喊道:“木头!”
但她不敢走,不敢过去看他到底如何,她不能丢下哥哥他们。
容格满身是伤,挣扎着用苗语不断大喊着复述席慕的话,一直喊到嗓子沙哑,那些苗毒王的手下才完全停下手来,垂下手中的武器呆立在原地。苗人手一停,三个满身是血的少年都咚咚咚的几声相继倒在了地上,唐果儿几个姑娘都哭喊着半扑半爬过去,抱住倒在地上的少年哭了起来。
铃铛儿将手中兵器一抛,急急向席慕跑去,到了跟前看见他额头渗汗,嘴角挂着血迹的狼狈样子,深吸了口气冷静了一下,使劲将他扶坐起来,手一边往他怀里摸,一边低问:“要吃点什么药要不要点哪个穴位,快告诉我――”
席慕按住她胡乱翻找的小手,扯出个淡淡的笑低声道:“我吃过了,没事,只是有点内伤,调理一下就好。先让我看看你。”
说着伸手搭在她瘦小的肩膀上,轻轻将她定住,细细一看眉头渐渐皱了起来,眼前的铃铛儿一脸血汗交杂的乌糟,耳后一道刮伤一直落到胸前,有是血又是脏的,看不出伤口有多深,皱眉说道:
“回去得好好治,这颈子留疤就毁了,还有你这脸怎么回事”
铃铛儿一听他说到回去,咯咯笑着脏手往小脸上一阵乱抹,一边说:“脸上没事,还指着这张脸骗吃喝呢,死了也不能花了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