树影斑驳, 修白来到清波园的时候, 阿善正坐在院子里看书。
斜斜的阳光打在她的身上又暖又明媚, 她靠坐在树旁不时会抬头看一下院门, 在察觉到有人进来时, 她抬眸亮晶晶的看过来, 再看到来人是修白后, 她又很快把头低下了。
“是你啊。”阿善翻了页书,整个人懒洋洋的。
修白白衣垂立剑不离手,他在阿善面前站定冷哼了一声, “你以为是谁”
阿善歪了歪头, 刚刚发现自己有了心上人的她心里一直冒着粉红泡泡,她心情不错的回答“我以为是我的心上人呀。”
“你的心上人”修白脸色微变“你的心上人是谁”
瞧吧, 就连在修白自己的潜意识里, 都看得出阿善不可能喜欢容羡。
很快反应过来的少年不由又上前了两步,他有些气急败坏道“顾善善,你要是敢红杏出墙, 我一定要让主子扒了你的皮”
似乎是觉得这种口头威胁威慑力还不够,修白又说了自家主子常用来惩罚人的几个手段, “我还要让主子敲断你的腿, 把你关到暗阁里锁起来, 你若是敢多看其他男人一眼, 哼, 也不是我吓唬你, 就按着主子那个脾气, 你的眼睛能不能保住都是个问题。”
“喂,顾善善我和你说话呢你听到没有。”
“听到了听到了。”
对于修白的威胁,阿善真的是听得太多了,她现在只觉得有些好笑,大眼睛黑白分明看着他“你之前不是很讨厌我吗还总是警告我让我离你家主子远一点,不准喜欢他也不要靠近他。”
“好好好,你家主子是神是我配不上他,我现在准备离开他了你又不愿意,少年我想问一下,你到底想要我怎么做呀”
修白被她问的哑口无言,尤其是与她过分明亮的眼睛对上,一向机敏反应迅速的少年这会儿竟没发现阿善话中的漏洞。他握紧了手中的剑,其实就连他也弄不明白自己到底想要什么了,“总之我不准你背叛主子,既然主子娶了你,那你就是主子的”
阿善张口就怼“那我先前还救了你一命是你的救命恩人,你怎么不说我救了你你就是我的了”
有些人看着嚣张跋扈嘴不饶人,其实内心纯的经不起一点撩,何况阿善只是用相同的句式回敬他,结果修白恼羞成怒竟然指着鼻子骂她“你怎么这么不要脸,连我也要撩”
阿善懵掉,不等回话,就看到修白往后退了一大步,捂住胸口道“你的心上人不会就是我吧”
他睁大眼睛满脸的惊恐,“收起你那些龌龊心思,顾善善我可警告你,别想。若是你敢纠缠我,别怪我翻脸无情把你扔到主子那里去”
阿善“”
她想什么了她想,她想谁也不会想他啊。
修白原本是奉容羡的命令喊人去书房,结果在清波园和阿善啰嗦了很久。
大概是怕容羡等的不耐烦了会怪罪,他领着阿善去书房的路上自己走的飞快不说,还一个劲儿的催促阿善快点走。
在路过一条长廊时,阿善恰好又看到了玉清。
阳光大盛的走廊外,黑衣青年就站在树下,他环抱着剑仰头看着树上的鸟儿,一片树叶悠悠从他眼前落下,他抬起胳膊夹在两指间,明明是很平常的一个动作,但阿善看在眼里却觉得他好看的让人心动。
“顾善善你在发什么呆,能不能快点了”
前方修白的声音打散宁静的画面,听到声音的玉清很快扭头看了过来。
阿善还站在走廊中呆呆的未动,四目相对的那个瞬间,仿佛时间都静止了,最后还是玉清冲她恭敬的点了点头。没什么暗恋经验的小姑娘不知该如何是好,她想说话又觉得二人的距离有些远,本想冲他甜甜笑一下算了,结果不等她嘴角扬起,玉清就将头扭了回去。
啪
粉红泡泡一个个被扎破了,阿善搅了搅衣摆心中说不出的失落,若不是身上还挂了个世子妃的身份,她现在真想不顾一切的跑到玉清身边告白。
走了几步又往玉清的方向看去,见黑衣青年始终没再往这边看,阿善快步离开,她想,自己是时候快速摆脱世子妃的身份了。
其实阿善完全还有追求玉清的资格,她虽然是容羡的世子妃,但她和容羡有名无实,还是个清清白白的小姑娘。
只要一纸和离书
阿善把一切简单化,她觉得自己只要得到和离书恢复了自由身,就可以光明正大的追求自己喜欢的人。但是她忘了,这不是她之前所处的时空,人言可畏放在哪里都是一样的,更何况,容羡和她包括玉清,都不是寻常百姓。
很多时候,飞蛾扑火报的不是必死决心,它只是因为太爱了,总以为自己的一腔热血能换来光的拥抱。
到了容羡的书房后,阿善本以为他是有什么事同她说,甚至她都以为容羡是反应过来她是假失忆了,结果容羡只是招了招手唤她过来练字,他人就站在她的背后,若即若离的距离再加上不经意的触碰,让阿善有些心不在焉。
“不对,你按照字帖上的字练。”容羡势必要把阿善的字体改过来,见她写着写着总是记不住,于是就靠上去握住她的手,半环住她一笔一划的教她写。
“字已成型,我不喜欢那样写也练不来你的风格,你干嘛非要让我改。”阿善不适的扭了扭手腕,以前她还可以不在意,但心中一旦有了喜欢的人,她就总想着和容羡保持距离。
容羡捏紧她的手不让她挣开,他把人抱得更紧,贴在她的耳边吐出几个字“我不喜欢看到你字中有别的男人的影子。”
阿善感觉自己听错了,她眨了眨眼睛,“你说什么”
容羡没有把话重复,近距离之下,他可以闻到身前姑娘散发出的甜香,不似脂粉的甜腻,细闻之下似乎还夹杂着混合的药草香,容羡不由将头低了低,嗓音低低发问“之前子佛也是这么教你练字的”
“是啊。”阿善向来有话说话,她根本就没把容羡当成自己的夫君,才会当着这个男人的面描述另一个男人教她写字的场景。
“子佛比你温柔多了,他教我识字那会儿也会握着我的手,但不会像你似的把你的手整个包住。”
“还有啊,你抱得我太紧了我一点儿也不舒服,子佛都是边教我识字边同我聊天,他”
容羡打断她“他也经常抱你”
阿善没什么反应“你是说从后面抱着我写字吗”
“没有的,他都是半环着我让我专心写字,也就只有我冲他撒娇耍脾气的时候,他才会把我抱到他的腿上哄,不过那都是小时候的事了。”
“哦,对了”
阿善觉得自己这样说让人有些误会了,本想解释说子佛其实抱她的时候都很少,大多数时候他都见不着人,然而话还没出口,容羡就冷冰冰的吐出两个字
“够了。”
他觉得自己开口问子佛的事情就是个错误。
窝火的感觉已经很少会出现在容羡身上,每当他产生这样的情绪,势必会想尽办法弄死扰了他心神的敌人。然而阿善不是他朝堂上的劲敌,他盯着小姑娘的后脑看了半天,吃醋二个字重新在他脑海中出现,阴郁一闪而过,他忽然就揽着人坐到了圈椅上。
“你唔”眼前一黑,容羡的亲吻来的没有征兆。
他把人抱坐在腿上霸道的按住她的后颈,压低亲吻时不给阿善留下喘息的余地。如果说之前的亲昵都只是出于容羡的试探,那么这次的亲昵更多的是随心所欲的让他释放自己的情绪。
平日里越是喜欢压抑情绪冷漠无情的人,释放起来越是放肆掠夺让人无力招架。
阿善只感觉自己快被容羡弄死了,趁着他稍微撤离的时候,她逮住机会狠狠地咬了他一口,血腥气在口中蔓延开时,压在她身上的男人总算是停止了动作,他微微喘着气将脸埋在阿善的肩窝,抱紧她低哑开口“什么感觉”
阿善被他抱得太紧,想抬手擦嘴都做不到,她感觉自己嘴巴疼的厉害,喘着气道“什么感觉”
“想要扯你大耳刮子的感觉。”
没有开玩笑,阿善是真的想恶狠狠给容羡来一巴掌,左脸右脸给他打肿了都不会放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