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立安觉得自己的精神再次遭受到了巨大的折磨,那到底是什么东西,真的好想知道
然而还没容她发挥自己无穷的想象力,一阵清晰的脚步声从远处传来。
没错,是脚步声,两只脚的脚步声
她狂喜不已,喜极而泣嚎啕大哭:“呜哇呜哇”深怕哭慢了,与救命恩人失之交臂。
果然,听到她的哭声,脚步声顿了顿,然后径直向她走来。
那是一个高大的身影,满脸的胡须,黑白分明的眼睛,清澈正直的眼神,高耸的鼻子,原本抿成一条直线的嘴唇在看到婴儿的瞬间弯出了一个好看的弧度。
然而,当来人俯身抱起她时,一股浓浓的汗馊味扑鼻而来,把方立安熏得晕乎乎的:这得有一个月没洗澡了吧
“小娃娃真俊”男人喜滋滋地把她抱在怀里,低头嗅了嗅,“还很香嘞”
“呜哇呜哇”千言万语尽在不言中
看着怀里的娃娃哭个不停,男人单手解下挂在腰间的皮囊,凑到婴儿的嘴边:“乖乖,不哭哦喝点水垫垫肚子,咱们马上回家。”
方立安见他如此上道,便止了哭声,大口吞咽起皮囊中流出的水。只是她嘴巴太小,皮囊口大,偶有几滴顺着两腮滑落到脖颈处,感觉凉丝丝的。
喝完水,男人用破烂袄子将婴儿重新裹好,顺便确定了婴儿的性别,哄道:“原来我们小乖乖是个妞妞啊我们妞妞真好看我从没见过这么好看的小妞妞呢”
所以,到底是小乖乖,还是小妞妞
方立安本想用冷漠脸遮挡害羞脸,但又想到自己现在只是个无齿小儿,便立马放飞自我,咯咯地笑了起来。
“我们妞妞笑了,我们妞妞也觉得自己好看嘞”明明是个粗犷大汉,哄起娃娃来一套一套的,“差点忘了,我先看看陷阱,不知道有没有好东西。”
“乖妞妞,在旁边等着我。”说着,把袄子轻轻放到一旁的空地上,走向不远处的灌木丛。
方立安灵机一动,终于明白灌木丛里发出的声音是怎么回事了,八成是有猎物掉进了男人的陷阱。怪不得一开始动静那么大,应该是在挣扎,往后声音越来越小,是因为力竭了。
“妞妞,有两只兔子”大汉惊喜的声音传来,“等我把兔子抓上来,给我们妞妞炖汤喝,兔皮留给妞妞做新衣服。”
方立安躺在地上听着大汉絮絮叨叨的声音,心里充满了劫后余生的庆幸。这一刻,她重新燃起了对未来生活的信心和期待。
灌木丛的陷阱里,男人发现两只兔子都还活着,只不过其中一只已经奄奄一息,另一只还有力气蹦跶。他二话不说,干脆利落地扭断了它们的脖子,用绳结系在腰上。然后把陷阱重新布置一番,恢复成原来的样子。
这趟出来,简直是满载而归,除了两只兔子一只鸡,还白捡了个闺女。想到这里,男人喜不自胜,哈哈大笑起来,让方立安远远地就感受到了他发自内心的喜悦。
话说回来,这大汉也是个苦命人,他家就在山里,是山上土生土长的猎户,祖祖辈辈都靠打猎维持生计,日子过得勉勉强强,与穷困潦倒相差不远。
他爹花了近二十年打猎才攒够了娶媳妇儿的钱,之后就有了他。等他慢慢长大,跟着他爹学打猎,日子终于过得越来越好。
结果天有不测风云,人有旦夕祸福。九岁那年,他爹打猎时被野猪拱伤了内脏,看了好些个大夫都说治不好,只能躺在床上慢慢养着。对穷苦百姓来说,慢慢养着无异于慢慢等死,不能干活还要拖累家里。
好在他已经算是半个大人了,于是便一力扛起养家糊口的重任,每天早出晚归,只留他娘在家里照顾他爹。
然后,某一天,毫无征兆的,他回到家中,迎接他的是他爹娘冰冷的尸体。
原来,他爹为了不再拖累他和他娘,偷偷吃了山里的毒藤,毒发身亡。他娘发现后,直接殉情而去。
最后,一家子只剩下他一个。
再往后,大汉每天一个人打猎,一个人干活,一个人吃饭,一个人睡觉,几年下来攒的钱远不够娶媳妇儿的。
如今,不用花钱娶媳妇儿,直接多了个闺女,他能不乐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