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 蜀王既是开口问了, 萧翀也没瞒着人的意思, 略作停顿后还是开口应了一声:“你认得的, 就是余晚晴。”
蜀王自然是认得余晚晴的余晚晴幼时常在余太后的凤来宫住着,又是孝明太子内定的未婚妻,蜀王虽年长些,不常在后宫, 可还是见过许多次的。
不过, 在这方面他甚至比萧翀这个哥哥还想得开, 在他看来:孝明太子和余晚晴反正也没真的成婚,哪怕成婚了, 这孝明太子都已经去了,还不许人寡妇再嫁若皇帝真看中了人, 把人纳入宫里那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比起这个,蜀王好奇的是:“皇兄, 你以前不是看不上她的吗”
孝明太子比他小了三岁, 比萧翀小了六岁,而孝明太子这位小未婚妻余晚晴的年纪就更小了。如果蜀王没记错的话, 余晚晴比萧翀小了差不多十岁他记得自家这位皇兄, 最不喜欢的就是这种骄纵任性的小姑娘,最嫌麻烦, 怎的如今竟是连人家喝酒还是喝茶都管上了
萧翀闻言冷嗤了一声,低头抿了口酒,没有理会他的话, 心下却是颇有些不以为意什么叫“以前不是看不上”,难不成,他现在就很看得上余晚晴了
笑话
蜀王是见惯了萧翀冷脸的,见他沉了脸却也不怕反是依上去,没脸没皮的笑着道:“皇兄,你别板着脸呀,就和我说一说嘛。”
萧翀搁下手中酒杯,终于抬起眉梢,平平静静的扫了蜀王一眼,忽道:“如今皇后正病着,后宫上下人心不定,你送的这些舞女朕也不好安排,不若便留在你蜀王府,留给你自己受用吧。”
蜀王:“”
萧翀垂下眼,抬手理了理自己平整的袖口,声调沉静,波澜不起:“反正你府里那么多人,多几个少几个也没什么。”
蜀王:“”
大庭广众的,蜀王也不可能像以前那样直接跪地上去抱萧翀大腿哭求,只好软下声调哀求:“别啊,皇兄,你这样”他伸手去扯萧翀的袖子,可怜巴巴的挤出眼泪,“你这样,我会被王妃打死的。”
萧翀:“呵。”
这种弟弟,打死了就打死了吧。
蜀王实在没法子了,只好又是低头赔罪又是倒酒自罚,连着喝了好些酒,这才哄得自家皇兄消了气。
萧翀想了想,还是没坑自家兄弟,略作思忖,已是想好了要如何分派那几个舞女:最出挑的几个送林大将军府上,剩下的便挑几个大臣赐了也罢
待他想得差不多了,回头再看蜀王,不免又好笑又好气
蜀王酒量虽好,这会儿也喝得有些多了,俊脸涨红,醉醺醺的。
此时,他正一只手捂着额头,一只手去扯萧翀玄黑色绣金龙纹的袖子,一径儿的嚷嚷着头疼。
萧翀对着蜀王这个弟弟倒也有几分感情,毕竟兄弟几个如今也就剩下这一个,虽荒唐胡闹了些却也没坏心。再者,正如余太后所想,因着自身的原因,萧翀这几年也确实是考虑过从蜀王处过继皇嗣的事情。
不过,感情归感情,像萧翀这般克制自持的人实是有些见不得蜀王这般荒唐胡闹的就如有洁癖的人最是见不得邋遢的人。此回,蜀王非要带着那么一群蜀女上京献舞献媚,萧翀看着便很是不乐,只是他素来喜怒不形于色,直到适才方顺势敲打了一二。
到底自家兄弟,恼也恼过了,敲打也敲打过了,眼下见蜀王是真喝多了,萧翀虽仍看不上蜀王,还是开口叫人扶了蜀王去偏殿,灌点儿醒酒汤,顺便更衣擦脸,缓口气再回来。
正说着醒酒汤的事情,萧翀忍不住抬起眼,往余晚晴的位置扫了一眼却发现对方的位置上正空着,人却不知何处去了。
余晚晴也是倒霉,酒没喝上几口,就被看她不顺眼的萧翀给撤了下去,改换成了热茶。
这种场合,喝茶又有什么意思
偏偏,顺妃在旁看见了还要酸溜溜的说一句:“陛下倒是上心”
可不是嘛,这一众的人都在喝酒,皇帝就顾着余晚晴这头了。便是顺妃这样惯爱装个温柔和顺的,此时都有些怀疑皇帝是存了什么心
余晚晴也在想:这是存心给她拉仇恨的吧她这是哪里得罪萧狗蛋了
虽心里恨得不能去扎萧翀小人,余晚晴这会儿却不能不扯出假笑,说上两句:“妾酒量不好,想必陛下是怕妾喝多了,闹得宴上不好看。”
玛德,她居然还得贬低自己来给萧翀辩解
顺妃也不知信了没有,只挑着眉去看余晚晴。
不知怎的,顺妃那目光,冷不丁的就让余晚晴想起了传说中的“你以为我们人民警察会信你的鬼话”
唉,余晚晴也知道这话说服力低了点,可以她有限的脑容量,除了这个也实在想不出别的解释,只好老实闭嘴,低头喝茶。
顺妃也没多说,只伸手去拿茶壶,欲要斟杯热茶来。
余晚晴见状,想着献殷勤,忙要为她倒茶。
两人的手一时碰在一起,冷不丁的倒是撞得边上茶盏一倒,盏中的茶水也跟着淌了出来。
余晚晴沉绿色的袖子当即便被茶水浸透了,湿漉漉的滴着水。
顺妃见了,不免蹙眉:“这,看我这不小心的,竟是弄脏了妹妹的好衣衫”顿了顿,便指了自己身边伺候的宫女道,“要不,我叫萍儿领妹妹去偏殿换身衣衫”
这样的场合,自然是准备了更衣的偏殿,以防万一。
余晚晴心里多少有些警惕,也不知顺妃这一回究竟是有意无意
她生怕顺妃因着萧翀用茶水换了自己的酒水而心生不喜,更担心顺妃想要借此发作一回自己。所以,余晚晴想来想去,都觉得自己不能叫她身边的宫女带着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