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且,咱们镇上条件有限,心电图和核磁共振也检查不了,她这个情况最好是再做一个脑电波试试。”
张灵坤拳头紧握,“好。”
沈浪闻言,赶紧去找来一辆面包车,将位子拆掉,能放下一整张治疗床。
众人刚把一一送上车,林家人和张家人也赶到了。几个孩子哭哭啼啼,看见妈妈手上的吊针管,哭得仿佛失母的小兽。
张灵坤揉揉太阳穴,“妈怎么把她们带来了,你们先回去家里等着,治好我们就回家。”
外婆抹抹眼泪,“好好的人,怎么就老张家是作的啥孽,好容易有个盼头,她又病倒,房子盖了一半,我和你爸也没本事挣来钱”
她说的都是实情,可张灵坤现在最不想听的就是这些。
“行了,爸妈你们快回去,让雨桐奶奶也回去。”
“对,外婆奶奶你们回去吧,砖头水泥还在村口呢,得有人看着才行。”这些东西都是花钱买的,虽然大多数村人都很好,可像王老婆子那样的人也不少。
老人们经她提醒,也反应过来,“瞧我,糊涂了。那你们快上车,咱们回家等着。”
家里老的老,小的小,没个男人还是不放心,张灵坤又让姐夫也回去了。
***
面包车很平稳,半小时就到市医院门口。卫生院已提前联系好,刚打开车门就有医生护士等着,一一很快被送进重症监护室。
灵坤姐弟俩和阳子三兄妹,再加沈浪,一共六个人,站在走廊上,犹如热锅上的蚂蚁。每逢开门,有穿白大褂的人出来,张灵坤都要跑上去问一遍。
“一一怎么样了”
到下午三四点,整个科室的工作人员都记住他了。中途,雨桐和阳子去交了六百块钱,还好她的钱没存完,身边总有几百块现金备用。
“秦天一的家属在哪”
“大夫,这儿。大夫她怎么样了”
大夫摘下口罩,“我们检查过,病人生命体征平稳,她以前有没生过什么病”
张灵坤皱眉回想,“小时候做过阑尾手术算不算”
医生摇头,“她家族有没遗传病”
这可为难张灵坤了,他至今从未见过秦家人,也没听一一说过。前不久倒是寄过几封信,但他也拿不准,只是根据以前她透露的只言片语,大概是胶东某个经济发达的沿海城市,家住军区大院,父亲姓秦。
有一次听连队领导接过一个她父亲的电话,称对方“秦政委”。
东边有海的城市一共六个,都有军分区,他只能写六封一模一样的信,看哪边会有回音。
现在想来无比后悔,当初自己怎么就不多问问她家里的事。每天有只小蜜蜂“嗡嗡嗡”,全是叨叨一些无关紧要的小事,他还觉着烦。
她知道他老家地址,即使是所有人都以为他已经牺牲的时候,还能一个人找来。
踏遍千山万水,只为找到他。
“舅舅,大夫问你话呢。”
“哦,大夫说啥”他擦掉眼角湿润,回过神来。
“查不出病因,只能先住院观察,医疗费用不便宜,我们建议先住一个星期,你要同意的话就签个字。”
张灵坤也来不及看纸上写了啥,龙飞凤舞签下自己名字。
***
眼看已经到晚饭时间,雨桐和阳子出门,准备买点吃的,顺便找家招待所。
作为局外人的沈浪,见也没自己帮得上忙的地方,主动提出告辞。伯娘谢了又谢,亲自将他送到医院门口,“路上骑慢点儿。”
雨桐回来,看着多买的两份饭,略感遗憾。他胃口那么大,两份都不一定够吃呢。
***
秦天一这一住就是五天,到第六天还没醒的迹象。家里活计离不了人,伯娘守了两天,带着大梅和阳子回家了。
她这种类似于植物人的状态,重症监护室费用太高,医生主动把她转到普通病房,张灵坤在地板上搭张小床,大多数时候都是拉着她的手说话。
翻来覆去就是“对不起”。
以前不该辜负她的心意,不该逃避这段感情。
雨桐在旁边,渐渐整理出他们的故事来。少不经事的秦天一知道舅舅“牺牲”后,一路顺着他当年的足迹追到华印边境。所有人都告诉她,舅舅已经死了,可她不信,又从边境追到老家。
十指不沾阳春水的娇娇女,一路上到底到底经历了什么不幸,或许再也不会有人知道。
因为,唯一知道真相的人,已经彻底疯了,傻了。
在那个年代,秦天一能有勇气主动追求舅舅,最后千里追夫来到荣安唯一支持她跋山涉水忍受不幸的东西,就叫信念吧
“舅妈,舅舅不是不喜欢你,他只是个没见识的穷小子。你看,现在都哭成傻子了呢,你一定要有信念。五个表妹你还没好好看过她们,三丫你一定要好好教育她,别让她长歪”话未说完,忽然惊喜道“舅舅,手动了舅妈动了”
张灵坤也来不及确认真假,跌跌撞撞跑出去,“医生,医生,一一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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