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彭下楼时没有放轻脚步, 而当初选择房间时,在烛台切光忠的带领下,
三振刀剑所选的地方都和厨房挨得很近。所以——在他走进厨房前,山姥切国广拉开了自己的房门, 探出一个金灿灿的脑袋, 仰头看着自己的主人。
都彭停了下来,耐心地与他对视。在沉默了几秒钟后,山姥切国广提出了自己的问题:“有什么我能帮上忙的?”
审神者认真思考了一下。
需要帮忙的地方,仔细想想其实还挺多的。煮粥的时候,来一个帮忙淘米切菜递厨具看火的助手不错……而且,
他该留给粟田口两兄弟更多的叙话时间。粥多熬一会再送上去。在那之前, 他完全可以去泡泡温泉, 洗个澡换身衣服。能帮他搓背洗衣服也很好。
想到这里, 他朝山姥切国广点了点头,正想说“好的跟我来”,就听到金发付丧神的屋里传来砰的一声响。
审神者的视线顺着门缝移动到了山姥切的房间里。他发现,除了五虎退和一期一振外,其他刀剑们都聚在这里。都彭改变了只支使山姥切国广一个的主意,
走进了他的房间。
金发付丧神连忙拉开门,给他让路。审神者进屋之后,发现烛台切光忠和堀川国广正热情地拥抱在一起——个子不高的胁差少年将脸埋在太刀的怀里,看不清楚脸上的表情。烛台切光忠则拼命按着他的后背,力度大得像是要把他揉进自己的身体里。
看到都彭之后,烛台切光忠不自然地笑着说:“主、主公大人, 晚上好。”
都彭点了点头,目光转移到另一振打刀身上。压切长谷部已经换上了睡衣,正背对着门侧躺在被子里,抱着平板电脑,插着耳机,聚精会神地看着什么。审神者随意瞥了一眼,发现似乎是相当大尺度的、少儿不宜男男动作片——在一片片粉红色的樱花不断飘落的背景下。
他的眼神不禁再次挪回仍然拥抱在一起的太刀和胁差身上——虽然能够猜到他们这样做的原因,年轻的、刚刚大学毕业不久的审神者仍旧相当感慨。
——啧,你看,这就是单身汉的宿舍。
此时,关好门的山姥切国广快步走过来,非常良心地伸出脚,偷偷踢了一下还沉浸在动作片世界里的压切长谷部。褐发打刀面带寒霜地转过身,视线落在审神者的脚上。然后,他僵住了,视线顺着审神者的小腿缓缓上攀,终于与似笑非笑的都彭对视。
“……主?主!”
打刀蓦然睁大眼睛,手一抖,差点把还在播放着的平板扔出去。他目瞪口呆,面红耳赤地一把扯掉耳机,手忙脚乱地把平板电脑倒扣在地板上,想要坐起来,又理所当然失败地跌了回去。
都彭被他的一系列反应逗笑了。他抖动着肩膀低下头,拳头抵在嘴边,仍然掩不住连续不断的低笑声。
山姥切国广蹲下来,拉了垂死挣扎的压切长谷部一把,帮他成功坐了起来。就算在帮他洗澡时发现了他的纹身,对他能够获得审神者的亲手铭文感到嫉妒,金发的付丧神仍然十分友善、尽职尽责地照顾着压切长谷部。
都彭笑了好一会才停了下来。作为一个思想开放、兼容并蓄、博学笃行的新世纪青年,审神者半是解释半是调侃地说:“怕什么?我不是来检查寝室风纪的。明天就给大家发零用钱,本丸确实闭塞了一点,不过网购还是很方便的。长谷部,你有这方面的需求的话,自己网购解决吧。”
说完,他也不再去为难摆明了无言以对的压切长谷部,转过身对几个付丧神宣布:“我要去厨房煮粥,然后去泡温泉,除了山姥切,还有没有人想一起去?”
被牢牢按在烛台切光忠怀里的堀川国广奋力挣扎,用模糊不清的声音抢着回答:“我!我擅长家务!这样的杂活就让我来吧!”
烛台切光忠尴尬地抽动嘴角,天知道他并不想参加这种集体活动。去厨房帮忙倒没什么,可是又一起泡温泉?倒不是说烛台切光忠还在担忧刀剑们受到侵犯,就只是,当在类似温泉这样的场合面对审神者时,他就会产生一种错觉——自己好像跟都彭大人并不是一个性别。
迎着都彭玩味的目光,不太想跟异性主公一起玩耍的太刀青年硬着头皮说:“做吃的吗?我也想去帮忙……”没办法,现在也不是他想拒绝就能拒绝的情况,他必须盯着堀川国广才行。
四个付丧神瞬间要被带跑三个,压切长谷部的目光变得十分幽怨。但他现在连坐起来都很费力。刚才又被审神者似乎没想安排他寝当番的发言打击到了……褐发打刀不甘心地抿紧了嘴唇,觉得自己仿佛错过了一个亿。
为什么?!为什么大家都可以,只有他不行?他长得不符合主人的审美吗?还是说刚才和主单独相处时,他又做错了什么?
将陷入自我怀疑中的打刀留在山姥切国广的卧室里,一行人向厨房走去。烛台切光忠把堀川国广挤到自己身后,让山姥切国广走到前面,紧跟在审神者身后,自己则严密地控制着情绪不稳的胁差少年。
往事不堪回首,烛台切光忠觉得,除非审神者自己想要解决堀川国广,腾出手来收拾他,否则,靠他区区一振普通三花太刀的微薄力量,想要洗白自己的审神者,这辈子还是不要指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