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自己没有记错,也正是因为孙昕胆大妄为到竟然顶风作案,李隆基开元执政开始忌讳外家。
安泽一抿起了嘴。
他不知道历史上这个时候的外祖父有没有因为女婿孙昕的死亡而生病,但是在他现在看来,这并不是什么好事
你这算什么不满圣上的命令吗
你为什么会不满圣上的命令,难不成,是依仗着自己的外孙成为了晋王吗
因为自己的出现,而改变了历史多出来不存在的晋王之后,安泽一一直都有一种如履薄冰的危机感,而这种危机感,让他控制不住的对于李隆基的每一句话,每一个行为,甚至是每一个神情,都会反反复复的在心里面揣摩思索。
他为什么这么说他是不是怀疑什么
怀疑自己与王家结党营私吗还是怀疑王家想害死圣上扶自己这个王家外孙上位登基吗
想想孙昕的所作所为,谁给他的胆量如此猖狂
再想想自己亲舅舅王守一,那是新唐书和旧唐书都公认的贪财、贪鄙之辈,谁给他的勇气如此任性
梁静茹吗
越想越害怕,越想越恐惧,在李隆基一声“阿泽”让他回过神的时候,安泽一已经是一身的冷汗涔涔了。
“父亲,”安泽一轻声道“母后过世三年,儿臣不孝,却也想替母后尽孝在外祖膝前,陪外祖说说话。”
他不愿意成为大清废太子胤礽,也不愿意王家成为第二个赫舍里出现第二个索额图
有些话,是必须要说清楚的。
李隆基点点头“好。”然后在到了王家之后,李隆基拉上王守一就一同去听戏,而安泽一则是被留在了王仁皎病床前。
在见到自己这个外孙子的时候,王仁皎眼睛亮了起来。他挣扎着坐起来,拉着安泽一的手:“好孩子,好孩子。”
这几年来,他在紫宸殿见到过这个外孙子,一直都是安静乖巧的读书习字,言行举止落落大方、聪慧过人,或许就是因为如此,安泽一表现得越是这样好,王仁皎就越是心里面不舒服。
太子之位,应该是他这个外孙子的
而现在的想法,在安泽一被封为晋王的时候,达到了顶点。
不同于安泽一想的捧杀,王仁皎想的却是:我外孙子这般出色,凭什么成为太子的却是李瑛那样的平庸货色
想想自己死去的女儿,再想想太子李瑛和皇帝宠妃的赵丽妃。王仁皎心底的不甘就更深了,而这样的情绪,在女婿孙昕死亡之后,在见到小外孙子之后,终于绷不住了。
他拉着安泽一的手,絮絮的说着,言语当中,透着对于李瑛是太子而安泽一不是的不满,说着李瑛平庸不及安泽一。
虽然说不熟悉,但是逢年过节的时候,他也是见过那个比自己大七岁的同父异母的兄长的,十二岁的李瑛,看向他的时候也是温和守礼,没有什么明显的不满与敌意。仔细想想,虽然关于太子李瑛的史料不多,好坏优劣也没有什么太多的评论,不过从知人论世具有一双“识人慧眼”的名相张九龄反对玄宗将其废黜来看,李瑛也就是不是特别出色也不是特别糟糕,马马虎虎挑剔不出什么问题的那一种。
太露骨了。听着王仁皎的话,安泽一心里想着,然后,轻柔却坚定的抽回了手。
“我是父皇的儿子,难道,太子哥哥就不是了吗”安泽一冷静得完全不像一个孩子:“雷霆雨露,皆是君恩。父皇疼我,难道,他就不疼太子哥哥吗”
“外祖,刚刚你的话,出你口,入我耳,以后莫要再提。”
“可”
“够了,外祖。”安泽一沉着道:“姨夫孙昕嚣张跋扈打人,依仗的是谁的势”
“他罪不至死”
“私仇私了,他却带人欺凌御史大夫李杰,外祖你不大义灭亲责罚他,却选择包庇,以至于父皇无论是为了平群臣之怒,还是堵天下人悠悠之口,都只能选择杀了姨夫。说到底,外祖的包庇才是真正害死他的”安泽一喘了喘气,平复一下心情:“这件事,最好的解决方法,就是把姨夫揍一顿,越狠越好,然后压着他去御史大夫那里赔礼道歉,态度端正诚恳,这样,李大人心里面再有不满,也不会在明面上继续纠缠,更不会告御状”
尤其,他父皇李隆基现在是在效仿唐太宗李世民,更不会徇私啊
“但是殿下,你才是嫡子”
“嫡子又怎么了不过是幼儿抱金行于闹市”他若是现在就是太子,那自然是好身份增底气,但是他不是,这就是催命符“木秀于林风必摧之,我现在才五岁,能不能活到长大都是未知”
安泽一的话,直接震慑住了王仁皎。然后,他就见安泽一微微俯下身,声音又轻又缓,但是说出口的话,却是让人心神一颤的:“母后嫁于父皇多年却没有子嗣,祖父,你就没有怀疑过吗为什么我在母后去世之前就一直装傻,你就没有想过吗”
王仁皎抬起头,就看外孙子一脸不属于年龄的沉静:“我从出生开始,就记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