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生这些年来,可还曾与以前的同年好友往来过”
天歌开门见山这么一句,卫廉的手止不住僵了下,不过很快,他便恢复如常。
“自打来了杭州之后,边没有再联系过了,”
当初卫廉在姑苏是何等名声,又是何等风华卓绝,与他同一批中举的同年自是不少,然而自打他犯了腿疾之后,又传出带着萧家小姐“私奔”的消息,便很少有人再与他往来了
一开始是那些人碍着大儒萧恒,经不愿与他沾染,后来卫廉彻底站不起来之后,心生自弃,则是主动与他们断了往来。
这几年来,卫廉常年窝在临安陋巷的穷屋中,除了妻子萧凌之外,只怕更是连个说话的人都没有,直到搬进林府,边这才闹起来。
但府上的下人和那七个小家伙,到底还是不一样的。
“府里今晚有客要来,在下准备在院中篝火炙相待,不知晚上先生可肯赏光同叙”天歌摩挲着茶杯,看向卫廉。
“这怕是不大好吧,既然是公子的客人,我去怕是不大合适”
卫廉了唇,有些不大自在。
林府的人他熟悉也还罢了,可是如今陡然要见陌生人,对他来说还没有足够的心理准备。
这几年的自闭,虽说没有影响他的才学,但却已经隐隐约约让他有些畏惧交际。
然而天歌却没有给他拒绝的机会“说起来今请他来的目的,主要是想介绍给先生认识。相信先生会和此人一见如故。”
卫廉仍旧有些犹豫,但天歌的话已经说到这份上,他要是再拒绝,便显得有些不近人。
恰巧这时天歌见他为难,遂退让一步“先生若是着实不愿,那此事便就此作罢。正巧趁着还有时间,我去校场看看那几个皮猴去。”
说着天歌将面前的茶水饮尽,准备起离开。
卫廉连忙出声“公子”
“嗯”天歌一挑眉头。
“便听公子的安排吧。”卫廉叹了口气,“总这么躲躲藏藏不见人,也不是什么事儿。”
毕竟就算躲得了今,可是明国试之后,如果他榜上有名步入官场,还能这样继续做一个不与人交涉的闷葫芦么
想到这里,卫廉多少明白了天歌的好意
“有劳公子了。”
天歌笑了笑“先生见外了。”
从卫廉院子里出来之后,天歌便去了校场。
相较于小林府的校场,如今孩子们练功的地方已经宽敞许多,需要的兵械马匹之类也是应有尽有。
有了褚流和卫廉一起教导,这些孩子也不再是当初刚来时候的那般粗莽,一个个瞧过去,倒是有那么些小小风流公子哥儿的样子。
见天歌旁观,褚流吩咐孩子们继续练,自己则抬脚走了过来
“公子怎么这会儿来了”
“临走之前,看看这些小子练得怎么样,考虑考虑等往后当不当得起大任。”天歌负手后,瞧着那些小影。
“公子放心,褚流定不会让您失望。”
见褚流抱拳认真承诺,天歌扑哧一笑,“我还信不过你嘛就是瞧着这些孩子意气风发的样子,有些感慨罢了。训练这边倒是不急,揽金阁那边人手够用,莫要揠苗助长便是。”
天歌说了两句之后,将话题岔开
“今晚便不训练了,何婶在准备炙,晚上院里燃堆篝火大家闹闹,也给这些孩子放松放松。对了,晚上再给你介绍一个人。”
“好。”
潘炳涵的案子之后,对于天歌的吩咐,褚流便再不质疑,也不反驳,不管天歌说了什么,他都会全盘应下。
包括这次天歌北上却将他留在临安带这些孩子。
虽然褚流满心想要跟随,但却依旧还是从了天歌的想法。
公主安排的,总不会错。
“对了,阿云最近如何”望着场上唯一一个女孩子,天歌问道。
“未央留的那剑法她练得不错,卫先生的课上也是这表现的最好。”
天歌闻言点了点头,这样就再好不过了。
杨云,也就是当初七个乞儿当中唯一的女孩小糯米,天歌本是将她交托给未央在带,谁曾想揽金答应的好好的,最后没在林府住几天,便去了东水寨,最后又去晃着蒋云山了。
主子都走了,未央哪里还能留得住自也是跟着走了。
不过好在临走之前,未央将自己所学的剑法留给了褚流,照着那上面所绘,褚流倒也能给杨云讲个不离十,也不算耽误了事儿。
天歌又与褚流说了几句自己走后,临安这边的安排和要注意的点,便听那头一道柔如溪的声音传来
“褚大哥”
天歌循声望去之际,那说话之人似也瞧见了天歌,动作顿时愣在当场,面上的笑容也僵住,转而垂下红到耳根的俏脸。
看着青衣少女手中拎着的食盒,天歌望一眼褚流。
后者毫无反应。
安静的空气中,天歌眨了眨眼,走近那青衣少女
“今儿个何婶做的是什么”
青玉闻言忙不迭打开食盒的盖子“今天做的是马蹄糕和桂子酥,前些子小乘他们几个吃完之后都说好,今儿个何婶便又做了一次。公子尝尝”
“好。”天歌点了点头,从里面捏了一块桂子酥,一口咬下去,酥脆中带着桂花的香甜浸满口舌。
吃完那一口之后,天歌笑道“这几个小子有点口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