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若秋脸皮再厚,也没法明公正气的与他讨论这些, 尽管她已是生过两个孩子的妇人, 有一些私密之语到底存在底线尤其像这种事, 明明她可以自给自足,皇帝却偏要代劳,这叫她怎么拉得下脸来
但说实话,自己解决和假手他人, 其中所获得的乐趣的确迥异。
她感到的更多是一种心理上的满足。尤其是当楚镇眼都不眨直视着她的时候, 林若秋便觉浑身的肌肤都燃起了小火苗, 烧得她呲呲地冒出烟来,血液几乎都沸腾了。
现在的她当然已恢复冷静自持,毕竟贤者时间。
皇帝虽不曾身临其中,但通过观察她的反应, 似乎也得到了相当大的愉悦。
林若秋扯着一床喜鹊闹枝的锦被将肩膀以下盖住, 恨恨道“陛下无赖”
根本没征求她的同意便伸来魔爪, 做好事倒不见他这样主动林若秋今日本就累得半死, 用不着帮忙也能睡个好觉,自然不会感激他这番折腾。
楚镇半点不带怕的, 亦没有丝毫愧疚之心,反倒作势吓唬她, “看来你精神仍好得很, 不如朕再帮你去去火”
林若秋吓得忙往角落里躲,她坐了近一个月的船,骨头都颠散架了, 此时只想睡个好觉,也是急昏头了,疾忙喝道“不带这样欺负人的,您浑身上下也就这双手够使了吧”
话一出口才察觉自己失言,虽然她本意不是那个意思说的也全是实话。
偏偏戳着皇帝的肺管子了。
楚镇眼中果然掠过一丝黯淡之色,倒不再闹她了,只笑了笑便收手,“天色已晚,早些睡吧。”
林若秋敏锐的感觉到皇帝的心头仍堵着一根刺,虽然这些年随着景婳阿瑛相继出世,那根刺扎的力道渐渐弱了些,可它依旧在那里。
从皇帝今日的表现可见一斑。之前依靠缅铃银托子这些外物的作用,皇帝才勉强重振威风,床笫之间看似亦和常人无疑,可今日仅仅是忘带了那些东西,皇帝便格外反常起来,明明急着证明自己,却只敢用手指同她接触。
与其说那些器具为皇帝了便利,倒不如它使他变得更胆怯了。这可不是件好事,林若秋暗忖道。
她从来不认为像楚镇这样细微的残缺危害巨大,可一个人若连自信都没了,那他这个人也就等于渐渐废了。
林若秋决定将他的积极性调动起来,遂抓起皇帝一只手搭在自己腰际,以一种缄默而诚恳的眼色示意他,恰如两人初次度过的那夜。
有了这数年来的朝夕相伴,林若秋相信自己能做得很好,可以最大限度的避免尴尬。
楚镇却只是翻了个身,轻轻拍拍她的肩膀,温声道“睡吧。”
他还是在回避。
林若秋在黑暗中静默的叹息一声,或许只有神仙出马,才能治愈皇帝这块心病了。
两人各怀心事的时候,田家两口子也正在房中叙话。
田夫人贴心的为丈夫除下外袍,先嗅了嗅衣裳上是否沾有那些歌姬的气味,鼻子像猎犬一样紧紧皱起。
田知府素来畏惧悍妻的威风,每逢她做出此等张致,整个人便毛骨悚然,也不敢将衣裳夺过,只赔笑着拉了拉夫人袖口,“你太多疑了,我怎么敢”
田夫人哼声道“你不敢呵,当我不晓得你肚里那点花花肠子。”
是个男人就没有不好色的,何况在扬州这等烟花之地,再得道的高僧也能染出几分风流气质来,何况田文礼本就是个小人,田夫人刚嫁给他的时候,这臭贼竟敢窥伺她带来的陪房丫头,亏得田夫人拿出胆色,当即发落了田知府身边传话的几名小厮,把那几个混子打得屁股开花皮开肉绽,田知府这才得以领教新娘子的悍勇听说她家祖上是开镖局的,还替先帝保过镖,一般蟊贼听了都得闻风丧胆,田知府原以为是新娘子为了抬高门第的吹嘘之词,如今才知此言不虚。
也是从那以后,田知府的气焰便渐次低矮下去,直至落到如今乾纲不振的地步。
此刻也是一样,见娘子老话重提,田知府只能讪讪道“那都是老久以前的事了,还说它做什么”
田夫人并不理会,依旧揪着衣裳不撒手,似乎定要寻出点蛛丝马迹来,所幸衣襟上只沾了点熏香的气味,倒没那些莺莺燕燕的脂粉香。田夫人这才放心,满意松手道“算你识相”
田知府理了理衣襟上的褶壁,庆幸自己没听书吏的话跟那些花娘到船上去好不容易将人请了来,陛下不肯受用,总不能白放着糟蹋吧亏得他惦记着正事,才勉为其难拒绝了那些人的邀请,否则此刻只怕已被逮了个现行。
说起正事,田知府遂将夫人拉到一边,絮絮同她嘱咐了几句。
田夫人听着听着便皱起眉头,“咱们这里有什么好查访的,你不是说这趟南巡是林淑妃的意思么”
田知府苦笑道“我自然希望如此,可万一不是呢”
他从来不曾面圣过上两回接驾的知府早就卸任了,故而乍一见天颜就被吓破了胆,可后来再一细想,觉得事情没这么简单。南巡一趟所费不呰,林淑妃再怎么得宠,怎会有如此大的能量且陛下若真这么容易受她所影响,何以林淑妃也不为自己的家人求官,至今永昌伯府的伯爷仍在翰林院混日子可见此事还是陛下做主的可能更大。
而扬州这块地界虽小,却富贵无匹,田知府上任四五年,再怎么小心翼翼,左手倒右手拿,也攒了不少银子,虽说天底下捣鬼的知府并非他一个,可万一陛下就盯上这块肥肉呢
田知府不敢不担心,乌纱帽还在其次,万一连项上人头都保不住,那他只好到地府跟早死的爷娘团聚去了。
田夫人一听说丈夫有变作游魂野鬼的风险,不得不提起精神,“那咱们该怎么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