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看高寒在两个随从面前说一不二,真到面对徐臻的时候还有点儿局促跟不安。
徐臻很聪明,聪明人容易想通一些常人想不通的环节,同时,也容易比常人更早一步生气。
“所以,你发现我在这里,就宁肯忍着病痛,也不过来,而你的俩随从忠心耿耿,不惜把自己弄得感染了时疫过来骗药,怎么,成药能拿给你,我们熬的药汁他们是怎么给你弄去的含在嘴里一口口的燕子衔泥般衔给你的”
高寒虽然刚才已经吐无可吐,可徐臻描述的太形象,想想那画面,他还是忍不住侧身呕了呕。
呕完,他老老实实的道歉“是在下错了。”这会儿自己头晕脑胀肚子饿,看在这么可怜的份上,既往不咎了吧。
“你现在叫什么名字”
高寒经历复杂,原本也有些韧性,算得上是饱经风雨仍能巍然不动,可如今听她突然这么一问,心头一惊,本来就很白的脸,这下跟死人也差不离了。
他猛地抬头望向徐臻,猝不及防地落在一双妩媚有神的眸子里,这时的他反倒像那脚趾薄脆的小鸟,颤颤巍巍,不敌风雷,在细弱的树枝上来回打晃,摇摇欲坠。
徐臻好不容易将人救过来,还挨了个恶心至极的嘴亲,自是不愿意就这么容易的将人折腾死了,看着他这幅熊样,气照生,人也救,伸手跟远处看着这边的婆子要东西。婆子们便提了一个小小的食盒过来。
食盒打开,里头是两碗粥,说粥,里头的米绝对用不到三位数来数,汤水清澈的可以当镜子。
不过就这高寒也感激的不行,感激没在嘴里,都在眼里了,徐臻便大发慈悲的将两碗粥都归了他。
喝完脸色好歹的好看一点,他摸出帕子擦了擦嘴,低声拍马屁“姑娘聪明,没有什么能瞒得过您。”
徐臻心里冷哼,将他恨了个半死,知道她聪明,还堵她的嘴,怕是嫌命长吧
“行了,既然你不愿人知道,我也就不问了,治疗时疫的药我也准备好了,你自带去。”
这对高寒来说,又是一个出其不意。
他略有些愕然的抬头,刚才心里其实已经打算托盘而出了,可谁料她会这样说。就好像她对他一丝的好奇都没有。
高寒突然有些难过。他没想过用自己的经历博取她的同情跟可怜,只是做好了准备,她问他就说。
徐臻将他的表情都看在眼里,心里将此人已经大卸八块,面上还硬充毫不在意的样子,内牛满面的想,自己这也算是打肿脸充胖子了。
其实她的姿态就是“我不问,不过你要是非要想说我也会听”,可高寒不懂女孩子啊,他现在完全沉浸在“她对我一丝一毫的兴趣都没有,她不在乎我,恐怕我连她身边的小狗小猫都不如”的危险思想中
高寒最终也没有留下,反而带着他那俩随从走了,满身萧瑟,背影凄凉。
徐臻磨了磨后槽牙,强忍着冲上去将此人拳打脚踢一顿的冲动,从牙缝里头挤出一句话“拿镜子来。”她要看看自己的鼻子有没有被气歪。
这一场怒火让她在接下来的日子里头简直火力全开,成了整个营地最强力的喷火龙,没有她不敢骂的人。
西北的粗粮最终还是由粮商运了过来,其中自是少不了太子的“竭力”运作。
但徐臻一点也不感激。
她的火气之大,总觉得要是太子在这里,她能将他按到泥地里。
营地里有生病的小孩见了她也都怕怕的,甚至在背后传说她吃人肉,当然大人们自是不会当真,可孩子们天真不知事,有几个五六岁的胆子颇大的毛孩子,互相壮着胆子过来挑衅“听说你把小柱子给吃了,我们不怕你等着吧,总有一天会替他报仇”
婆子们笑得颠三倒四,徐臻慢条斯理的将头发扎好,然后空地上上演了一出老鹰揍小鸡,那真是鬼哭狼嚎,人间惨剧
这边营地的情况一日日的好起来,不过高寒的情况却不怎么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