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说靠山吃山靠水吃水,真到了定州,宋尧才晓得自己带着的这三百人直接不能挡事儿。不说旁的,就那长长的海线,便是有海匪集中上岸的一片区域,前后长也有几十里,三百人能守住多么大的地儿
宋尧到了之后不说手足无措,但具体的举措么,一路上想了很多,在他这一关就过不去。他现在也不是一个人了,沿途休息的时候就跟几个副将心腹一起商议,总之还是议定了几条。这头一条就是先去拜见定州这边的知州,然后是守将,他们有朝廷的公文,反正也不是无的放矢的来。
拜见守将之后,自然要听取人家的意见或者建议,然后再看自己这边可行不可行。宋尧连接几个夜里都有些失眠,他现在知道用兵跟直接干仗不一样了,像在平地上剿匪,那真是比现在要简单的多,到了海边,汹涌澎湃的海水叫人看到都有点眼晕,更别提队伍里头大部分都是旱鸭子了,换句话说,就算会水,那下到海里跟下到河里能一样么
三百兵,刀剑不多,护甲不多,朝廷关于粮草的事模糊了事,仿佛用数百人去剿那几十人的海匪是在以强欺弱一般,遮遮掩掩,好不害羞。
唯一叫宋尧觉得安心的大概就是胸口的银票了,这钱是徐臻给的,是他们家自己的钱。
进了定州地界,前头送信给知州和守将的人都走了,宋尧等人便就地歇一日,他在营帐之中躺了躺,身体累极了,心里却因为有事怎么都睡不着,想法子想的头要炸,赶紧想一想徐臻让自己凉下来。他知道徐臻肯定生自己的气了,气自己这次又不明不白的闹别扭,他也不想这样,可他就是嫉妒啊,他实在是管不住自己。
烦恼的抓了抓头发,最后还是走出帐子,正好看到薛神医在晾药材,他迟疑了一下还是走了过去。
薛神医知道他发愁的事,见了他就叫小徒弟去泡水,又给他解释“去火的。”
宋尧其实我的心已经凉了。这边的事没有着落,家里还不知道怎么给媳妇儿解释,到时候跪碎瓷片不知道行不行
宋尧沉默了片刻,薛神医眼睛余光看见他要张嘴,连忙摆手“臻丫头没跟我说旁的话了,你走的急,大家都知道这事儿重要,谁还有那个闲心说废话啊,反正她交代的,我一见面就都告诉你了,你问我多少遍,我都是这些话。还有啊,我说你,你好歹的算是个血气方刚的小年轻儿吧,有话你不跟你媳妇当面锣对面鼓的说清楚,搁我这儿拐弯抹角的算怎么回事”
宋尧低头垂目虚心接受了他的批评,等薛神医说完,才抬起头“晚辈心里一直很佩服,佩服她,其实有时候觉得她要是个男儿身,一定比晚辈要出色许多倍。”
薛神医这会儿忘了徐臻并不是自己的徒弟,听到这话鼻子都要翘上天了“那当然哎,这丫头,太贼精儿了,从前我不相信有什么闻一知十啊的事,偏她就能想到,你不晓得,我头一回教她抹脉,她就说得准准的,比我小时候学的时候还快,要不是,哼,你文先生不肯教她学医,我这会儿也能有个关门弟子了。”
薛神医说道这里,才明白自己跑题了,再看宋尧萎靡的样子,突然福至心灵,敢情宋尧这是觉得自卑配不上徐臻,所以才没法跟她沟通良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