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琛等人找到折柳的时候, 他正犹豫要不要回城门去看看,一行三辆马车只跑出来他一个,怎么想都不安心。
见面后, 夏琛将忘尘介绍给折柳认识, 并告知以后要同行, 折柳看了眼自家主子,默默点头以示了解。
多了折柳这辆马车, 好歹能待得宽松一点儿,南哥儿几人商量着谁去折柳那辆车。折柳见他们少了辆车,好奇问了一句,相处久了,他跟南哥儿和冯砚山偶尔也会聊两句。
南哥儿正激动呢, 他小叔那本事, 折柳都没看见,当即吧啦吧啦把折柳出城后的事都讲了一遍, 把夏琛快吹上天了,最后惋惜道“可惜你没看见,我小叔可厉害了,咱们的马也少了一匹。”
随着南哥儿的讲述,折柳偷偷看了好几眼夏琛胸口处悬浮的粉红色大书,怎么也没办法将这玩意儿跟老神仙给的法宝联系起来。不过再想一想那老神仙修的是什么, 又觉得不那么意外了。
“缺马的话,我觉得我们可以去那边看看。”折柳手往旁边一指“跟我一起出来的那些人,他们往那边走了, 我看好几个身上都带伤。”
夏琛秒懂,跟他们一起出来的那批,靠着太阳花的福泽,根本没有僵尸敢靠过来,基本上是完整出来的。但是折柳那一批,纯粹是靠那个盔甲大汉在前,其他人奋力冲杀出去的,多多少少身上都带伤,处理不及时,那就成僵尸了。
那批人里骑马的有十来个,双马的大马车也有三辆,另外好似还有货车,去看一看,或许有机会能捡个漏。
顺着折柳指的方向追过去,没走多久就听见人声和哭喊声,一片空地上正停了一辆马车并两辆货车,一群大汉将马车团团围住,不似保护,倒像是威胁。
没有直接靠近,这帮人看样子在内讧,他们现在过去,搞不好人家就一致对外了。
在远处听了一会儿,夏琛隐约听见他们在吵架,似乎在说什么“糯米”,他拧起眉头,犹豫要不要再靠近一点儿。
温束瞥了他一眼“那群护卫里有人受伤了,需要糯米拔毒,他们的雇主不肯给。”
“你怎么知道”夏琛惊讶道。
“听见的。”温束指指自己的耳朵“我听力不错。”
“厉害”夏琛不吝夸赞。
既然这群人是在为糯米起争执,那恰好是他们的机会,用糯米换马,哪怕那个商人不愿意换,那些护卫肯定是愿意的。马车有很好,没有也没关系,他们几个大部分都会骑马,轮换着坐车就行了。
“走,去换马。”夏琛一声令下,带着自己的队伍靠近,有人受伤,耽误不得。
“什么人”果然,他们一靠近,那些护卫就绷紧了精神,将刀尖对准夏琛等人。
不用夏琛开口,冯砚山自己站出去与他们交涉,他本来就是做这一行的,在城里搜集物资那几天,夏琛直接把与人打交道做交易的活全扔给了他,他做得很不错。
冯砚山没直接说他们有糯米,只说他们的马意外死了一匹,来问问能不能换一匹马使使。
护卫里立刻便有人问“糯米有吗有就换。”
冯砚山面露犹豫,没直接答应,一副“我有但我不太想换”的表情,那护卫急了,忙牵了匹马过来,直接把缰绳往他手上塞“这位大哥,我兄弟受了伤,你给点儿糯米,这马就是你的了。”
冯砚山还没说话,马车里探出一个肥圆的脑袋“那是我的马,谁让你们换给别人了”
护卫里有脾气急的,当即把刀指向马车上的人,恨声道“贼杀才,要不是为了护你那车货物,老孟会受伤吗你连点儿糯米都不肯给,你、你”
他气得不行,差点冲上去砍那人,被其他护卫死死拉住。
南哥儿拿着夏琛给他的一小袋糯米,跑去送到冯砚山手上,牵马的护卫打开看了一眼,立刻拿着回去救人。
可惜拖得时间太久,那人整条胳膊都染了毒,最后只好砍掉一只胳膊,好在命是保下来了。
冯砚山将马牵回来,乐滋滋跟夏琛邀功“这马膘肥体壮,是匹好马,可惜那群护卫不能做主,否则咱们多换两匹,换着骑。”
要不是知道夏琛有空间,还存了很多粮食,他哪有底气说这种话,肚子都吃不饱还想什么马,糯米更是保命的玩意儿。
“既然是好马,是该多换几匹。”夏琛盯着神情悲愤的护卫们,若有所思“或许还能弄辆马车。”
“嗯怎么弄”南哥儿好奇问。
夏琛轻笑一声“等着。”
说着招呼其他人原地修整,他们一大早赶来冲门,都还没吃早饭,又大战了一场,肚子早就饿得咕咕叫了。尤其是南哥儿他们这些有异能的,饿得眼晕,只是强忍着没说。
南哥儿去拿了食物分给其他人,只是临时修整,不好生火,便只拿了肉干和馒头,馒头是他们在小院的时候自己蒸的,比蒸饼好吃多了。
夏琛没急着吃,他找了纱布酒精处理自己手背上的伤,其实伤口不深,就是面积比较大,看着血糊糊一片,这会儿都不怎么流血了,手背上是干掉的血痂。
“怎么伤成这样。”温束皱着眉坐到他身边,拿起他装酒精的瓶子“怎么弄,我帮你。”
夏琛受伤的时候坐在他旁边,身体挡着,他只听见夏琛胳膊撞在车板上的声音,没想到他还擦伤了。
当时情况紧急,温束也没注意,出来之后,又接连有事,反正血都没流了,夏琛就没说,还把手背往袖子里藏,准备等空闲了再处理。
温束闻到他身上有血腥气的,但大战一场,谁身上都有血腥气,他就没多想,一直到这时候,才发现夏琛手背上伤了一块儿。
“小伤,没事。”夏琛故作不在意地笑了笑,其实还挺疼的,只是他这个跟南哥儿和冯砚山当初受的伤比,不知道轻哪儿去了,他都不好意思说。
温束满脸不悦,拧着眉不说话,夏琛笑着用没受伤的那只手揉了揉他皱起的眉头,笑眯眯道“真没事,怎么弄得我跟手断了似的,喏,这个。”
他把装酒精的瓷瓶给温束“用这个给我清理一下,然后撒点儿药包一下就行了,用不了两天就好了。”
他这个两天不是一个约词,是真的两天,末日后,虽然人还是凡胎,但确实又不一样了。南哥儿那样有特殊能力的暂且不提,普通人的身体愈合能力好像也提高了。
起尸之日,冯砚山受了伤,背后被剜去一块皮肉,按理说好长时间才能长好,结果这才不到一旬,第一次结的痂都褪掉了。他特意跑来问过夏琛,是不是也跟南哥儿一样觉醒了特殊能力,然后发现,南哥儿伤的比他重,好的比他还快,现在只剩一条长好的伤疤。
所以夏琛手上这个伤,没意外真的两天就好了,要不是不处理不小心碰到会碍事,他都不想包扎。
温束拔开瓷瓶的木塞,立刻嗅到一股浓烈的酒味“酒”
“酒精。”夏琛点点小瓷瓶“就是把烈酒多蒸几次得出来的,可以用来清理创口,有很好的杀菌就是可以防止伤口溃烂发炎。”
温束一点儿都没怀疑他说的话的真实性,按照夏琛所说,撕了块药棉蘸酒精给他清理伤口。
酒精擦伤口,那个酸爽,夏琛疼得脸都扭曲了一下,然后咬紧牙关强装淡定,生怕自己一松气就叫出来了。
“疼”
“不疼。”夏琛一脸淡然“小伤。”
温束轻笑一声,手上的动作却放得更轻了,很快将干涸的血痂都擦干净,露出夏琛被粗糙的木茬子划烂的手背,在酒精的刺激下,伤处又渗出少量血迹。
“啧啧,这要是横着划几道,就像棋盘了。”夏琛还开了个玩笑,温束却没接话,垂眸盯着他手背不知道在想什么。
“子笺”夏琛以为他在担心,刚想拍拍他再安慰几句,温束突然低头,将唇覆在他手背上伤口处。
夏琛懵了,他甚至还感觉到温束嘴唇落在他手背上柔软的触感,温束还、还吮吸了一下
“子、子笺”
温束像突然惊醒一般,猛地起身,退开几步,眼神怪异地看着夏琛的手背。
他的唇上还沾着夏琛的血,接触到夏琛震惊奇怪的眼神,温束脑子一懵,会被讨厌惧怕的想法瞬间占据脑海,一双瞳孔霎时间染上血色。
“你怎么了”夏琛并没有如他想象般远远逃开,反而走近几步靠近他,侧过身体挡住其他人好奇的视线。
“无事。”随着夏琛的靠近,温束心中升起的暴虐情绪逐渐减退,鬼使神差的,他找了个奇葩借口“我想尝尝那个酒精什么味道。”
“噗”夏琛忍俊不禁,把那些怪异感抛到脑后,拍拍温束的肩膀笑道“那东西不能喝的,酒精浓度太高了,你要是馋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