兆麻愣住了。
狰狞血光映衬下,面容如月光般皎洁神圣的青年朝他缓缓点头,碧眸中沉淀着令他心安的宁静。
“兆麻。”他静静开口,瞳仁反射着两点不灭的火光,像天边的晨星一样闪亮。
“去做你认为正确的事吧。”
棕红色头发的青年离开了。
绯世扭回头,不再映照火苗的双眼充斥着窗外的雨丝,无声中透出死寂。
他抬步迈向眼前的地狱,踏过鲜血与尸首,对闪过眼前的利刃视而不见,似乎眼中只剩下了那位竹帘后痛苦低吟着的、比谁都温柔的神明。
有化作妖怪的神器朝他袭来,他没有施舍一个眼神,面无表情的抬手,使出一记锋利的白光,瞬间便将其劈成两半。
有发黑的血溅在他脸上,“滋滋”蔓延开来,留下一块邪恶的黑紫。
不详的印记在扩大,但与此同时,一直尘封在体内的某种他熟悉的力量却在渐渐苏醒。
因为他快要死去,所以才渐渐苏醒。
心口的「忍爱之剑」开始发热发烫,无声的暗示着什么。绯世低头,无声的轻叹一声,苍白的唇边溢出一句低语“真是狡猾啊,水门。给了我这个,是想让我欠你的越来越多么”
没有人回答他,响彻在空气中的只有凄厉的惨叫。
绯世恍若未闻,一步步朝前走着,眼底一片荒芜。
他最终停在金发神明身边,跪下身,将她颤抖的身体不带一丝狎昵的搂在怀里。
恙弥漫开来,像病毒一样爬上了青年完美无瑕的面孔。
神明特有的、对妖怪来说比任何东西都更美味的香味在空中扩散。
在这一瞬,无数狰狞的妖怪出现在他们身后,邪气结成黑色的屏障,像是要把他们整个吞噬。
然而,那个表情从始至终都没有一丝变化的青年,即使到了这个关头也仍然平静淡漠,只是微不可察的搂紧了神明纤瘦的肩头,轻轻对她说“我会保护你的,姐姐。”
大雨倾盆。
祸津神是喜好灾祸的卑贱之神,不论多么遭忌讳的事情,都能替人实现。
棕红色头发的青年满身泥泞,卑微而虔诚的朝对面瞳色冰蓝的神明弯下膝盖,将脑袋深深的贴在地面上。
“求求你,把我的主人,毘沙门天的神器,麻的一族全部杀掉吧”
夜斗猛地怔住了。
片刻之后,高天原之上的毘沙门天宅邸。
数量惊人的妖化神器凝聚在一起,变成了山一样高大的黑色妖怪。不祥的邪气环绕在它周围,形成了黏稠的黑云,无时无刻不散发着令人厌恶的气息。
巨大怪物的嘴中,已经完全被恙和邪气所吞噬,表情呆滞如行尸走肉的神器们不断涌上前,试图走向他们曾经最敬爱的神主。
但无一例外的,他们的脚步被一道散发着神圣白光的墙壁所阻挡,无法靠近金发的神明分毫。
她身上染着斑驳的恙,在接连不断的嘶吼和哭喊中眼睫轻颤,慢慢醒了过来。
柔和的白光映入视野,紧接着,是单膝跪地、双手持刀支撑身体的樱发青年。
“清麻”她愣愣的,神志不清的发出喃喃低唤。
背对着她孤身面对一切的青年动了动,慢慢扭过了头。
毘沙门的眼睛瞪大了。
“抱歉,姐姐大人把你吵醒了。”
如此说着的宇智波绯世,眼神也好表情也好都是一如既往的平静甚至冷漠,但那已经蔓延了半张脸的不详印记,却触目惊心的昭示着他此刻糟糕的状态。
毘沙门的瞳孔剧烈收缩起来。她立起身想要赶到他身边,却因为全身的恙而无力摔倒,但她没有半分迟疑,一点一点挣扎着爬到了青年身旁,纤纤玉手颤抖的抚上了他的脸。
即使沾染了恙,美貌也不损分毫的青年垂眸看着她,目光平和。
毘沙门的眼里开始盈出泪水。
“你这傻孩子”她泣不成声的说着,泪眼朦胧的一遍遍轻抚着绯世的眼角。
绯世任由她动作,平静的应道“嗯,最近我好像总是做些傻事。虽说是为了当初和那家伙定下的日行一善的约定,但做到这种地步,好像也太拼命了点。”
他微微一顿,眉眼放松下来“不过,这样的话,他肯定会很高兴吧。”
毘沙门咬着唇狠狠摇头,清泪顺着脸颊滑下,稍微清去了些许的恙,但到底于事无补。
“不会的,看到你这么不珍惜自己,他才不会高兴我们全都不会高兴”她否认着绯世的言论,声音有些哽咽。
绯世微怔,几秒之后才慢慢阖上眼,低声说“啊,你说的没错。”
恙在樱发青年脸上持续蔓延着,紧接着,他的唇边开始溢出黑色的血。
毘沙门看着这一切,心里生出绝望。
恙几乎已经遍布全身,会有这种面积,代表邪气已经腐蚀了内脏。
这孩子已经
“我不会死的,姐姐大人。”
毘沙门陡然睁开眼,惊愕的看向绯世。
像是知道她在想什么一样接上了她的心声的青年神情平淡“你知道我的一切,所以应该明白,我已经获得了空间的力量,所以我是不会死的。”
他闭了闭眼,再睁开时碧绿的眼眸便已经转化为瑰丽的红色,华美的指针像是要蛊惑人心一般纷杂转动。
毘沙门震惊的看着他的眼“为什么你明明已经没有了那种特殊的身体力量”
“本来是这样的。”绯世平静的回答着,轻咳一声,唇边流出的血越来越多,“但随着我离死亡越来越近,查克拉已经开始逐渐恢复了。”
只可惜,他在这个空间已经没有时间了。
毘沙门没有察觉到他隐藏的话,而是被他越来越糟糕的状态弄得愈发慌张“什么意思你不是说你不会死吗那你为什么还会吐血”
“这个”绯世用耳语一般的声音呢喃着,拿刀的手渐渐不稳,原本坚硬的境界也一点点变得微弱,最终消隐于无。
毘沙门无尽慌乱的接住朝她倒下的青年,连声音都在抖“清麻”
“那是因为,现在的我还是死灵,只有再次经过死亡,才能重新变为人类。”樱发青年双目无神的望着她身后一点,即使到了这一步,他的神情依旧平静,“但是,到那时候,我将不再记得与你和兆麻一起经历的一切。”
毘沙门一边倾听一边默默地流泪,唇角却微微挑起了一抹悲哀的笑。
她轻轻的说“但你还活着,不是吗”
绯世指尖微颤。
他无声的叹息了一声“是的,我还活着。”
毘沙门柔柔的笑着,但那笑容太过柔软,反而显得悲哀。
没有血缘关系,羁绊却丝毫不输于亲姐弟的两个人双双沉默下来,像是在等待最后的时刻。
但是,无论绯世还是兆麻,都不会允许她迎来那样的时刻。
名字消失的感觉忽然传来,毘沙门神情一僵,几乎是立刻便看向了外面,眼底渐渐流露出惊恐。
“名字消失了我的神器死去了”她瞳孔剧烈颤抖着扑向前方,早已被恙毁败的身体发出抗议,但她却恍若未觉,即使是爬,也在拼命地、拼命地向名字接连消失的地方赶过去,声音中的悲恸让人听了想要落泪。
“住手别斩荒御灵啊住手别杀我的孩子大家都是好孩子啊求求你别杀他们”
然而,此刻在巨大妖怪外围的夜斗却像是没听到一样,只是冷脸将一个又一个堕落的神器斩落。
他听不到毘沙门的祈求,也听不到皮肉绽开的声响,他的双眼,只是固执的,又隐隐恐慌的注视着什么,对手下逝去的生命毫不在意。
于是神器们害怕了,他们收敛了刚刚丑陋的爪牙,朝着毘沙门所在的方向竭尽所能的伸出手去,尖叫、哭喊着希冀她的保护和帮助,就像以往无数次所做的那样,将数不清的、只知道索取的手伸向那位温柔而宽容的母亲。
而那位伟大的母亲也像他们所希望的那样,慌乱的,同时又是极尽努力的想要抓住他们,眼底闪烁着从未改变的、如羽毛一般的温和。
但是,那个残酷而无情的蓝瞳神明,却将这一切都狠狠夺去了。
向毘沙门伸出的手全都碎裂了。
有光,从那个人的身后照了进来。
唇角染血的青年眯眼望着那个逆光降落的身影,红眸反射着日光,显得瑰丽而纯净。
“清麻”
遥遥的,他听见了那个人的呼唤声,还有从更远处传来的他的兄弟的呼喊,眼角的余光映着美丽的神明灿金的发梢。
啊,真的要把这一切都忘掉么
貌如神祇的青年有些迟钝的想着,脸上渐渐的,浮现出一抹似是而非的,令人心揪的孤独来。
稍微有点舍不得啊
滴答。
时钟停止了。
镶嵌在手背上的名字,在这一刻,如同从没有存在过一般,轻轻随风飘散。
日本,东京,凌晨1:00。
沉闷混乱的脚步声,回荡在脏臭狭窄的小巷里。
令人反胃的酒气蔓延开来,衬得其中那抹若隐若现的淡香更为美好。
“咦你们看,这里居然有个喷香的小丫头呢”
“唔啊,真的呢嘻嘻,小朋友,你怎么一个人坐在这里啊爸爸妈妈不要你了吗”
“真可怜,要不要跟叔叔们一起去玩啊我们会让你好好舒服舒服的,哈哈哈”
低俗的笑声一哄响起,在寂静的夜色中传出老远。
一个脖子上缠着布的黑衣男人停下脚步,布满红血丝的眼无声地望进了这条小巷,眼底阴郁。
昏暗的路灯下,一个樱色头发、看不清脸的小女孩对身边的危险丝毫未觉,只是低着头,碧绿的眼睛冷漠的凝视着废弃报纸上鲜明的大标题。
早安欧尔麦特从早晨开始1小时内解决4起案件
哄笑声不断,伴随着男人们开始上前的脚步声,以及不断靠近的廉价酒水的恶臭。
“呐。”
小女孩不,是小男孩突然开口了。
他看都没看男人们一眼,只是文静的看着手上的报纸,对待他们的态度像是对待什么不值得正眼看的渣滓。
“我啊,不太喜欢被认作女孩子,更不喜欢没有生存价值,还很不干净的人靠近我。”
清亮动人的男童音在夜色中回响,突兀的打断了男人们刺耳的哄笑,也让他们像是被摸了尾巴的狗熊一样发起怒来。
“这个不识好歹的臭小鬼,看老子不cao”
怒吼尚未完成,下流的语句便在某个瞬间被彻底的截断在了嗓子里。
粘稠夜色中,鲜血喷涌而出的汩汩水流声令人心底发寒。
全身纤尘不染,漂亮的像是什么都没干的男童背对着无声无息的几具肉体,眼中隐隐流露出失控的红。
“啊,我说错了。”
他若无其事的自言自语着,看着报纸上那个金发蓝眼的高大身影,眼里没有一丝一毫人类应该具有的情感,俱是一片令人胆寒的冰冷。
“这么一对比的话,你们连人类都不是呢。”
空寂的脚步声,回荡在只有孩童站立的小巷里。
他抬起头,与缓缓步出黑暗的男人对上了视线。
作者有话要说 今天的二合一大肥章告诉我你们都猜到这是哪个世界以及最后的男人是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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