史二夫人的赔礼宴进行的顺利,史湘云乖乖的又向黛玉赔了一礼。数日之后,黛玉一人去贾家玩的时候,回来时却是红着眼睛的。
季棠也摸不着头脑,只能叫了黛玉身边的紫鹃来问。
“姑娘今日究竟是受了什么委屈了!怎么回来就哭了。”紫鹃满脸的不忿:“还不就是史大姑娘,姑娘真是好心被当成了驴肝肺。”
“她做了什么”
听了紫鹃的话,季棠才大约明白了。那史湘云自己私底下道了一次歉,又被迫大庭广众之下道了一次歉,心里估计不忿,就跑到了她认为最疼她的老祖中家里去散心,顺便同宝玉去抱怨。那宝玉心里也是向着黛玉的,或许还说了史湘云的不对。
事实也就是这样。
宝玉道:“本就是你的不是,你还抱怨什么大家也都是怕林妹妹恼罢了!都是姐妹们,不想让你和林妹妹之间有龌蹉而已!”
这一句话可就是捅了马蜂窝了,史湘云原本是知道自己口无遮拦有了错出,可是当时便被季棠怼了回来,后来她也已经道了歉了。怎么所有人都还揪着这件事情不放婶子们也就罢了,连宝玉都这样。原本就因为大家都帮着黛玉儿憋了一肚子气,向黛玉到了两次歉更让她窝了一肚子的火。在听宝玉这样说,当即便沉下了脸色,跑回了自己的房间,吩咐翠缕道:“把衣包打开收拾,都包了起来。”
翠缕不解何意,笑问道:“姑娘忙什么,这不才来嘛等去的日子再收拾也不迟啊!”
湘云道:“明儿一早就走.在这里作什么看人家眼色过日子吗!有什么趣儿!”宝玉见开罪了湘云,忙跟了过来。正好听见这一句,忙自己聊了帘子进去道:“好妹妹,你错怪了我。我原本也是好心啊!你想想,林妹妹是个多心的人。别人就算看出来也不会说出口。你这般口无遮拦,她岂不恼你你都已经好好的道过谦了,此事便该揭过了。可你这会子又来来回回的抱怨。我说你也是为了你不要得罪了林妹妹,你这会子恼我,不但辜负了我,而且反倒委曲了我。若是别人,那怕她得罪了十个人,与我何干呢!””
那史湘云越听越有气:“你别拿那花言巧语哄我。我也原不如你林妹妹,别人和她开玩笑都使得,只有我是使不得的。我原也不配和她开玩笑,她是林家正儿八经的小姐主子,我是个什么东西,得罪了他,万万使不得!”
宝玉急的说道:“我倒是为你,反为出不是来了.我要有外心,立刻就化成灰,叫万人践踹!”
湘云道:“少信嘴胡说.这些没要紧的恶誓,散话,歪话,说给那些小性儿,行动爱恼的人,会辖治你的人听去!别叫我啐你。”好巧不巧这些话全让来找史湘云的林黛玉听见了,黛玉咬着帕子,她不知道自己在宝玉和湘云的心里居然是这样的一个人:多心,小性儿,行动爱恼,会辖治别人的人。
爹爹说的对,有的人,不值得别人原谅!她一片诚心,宽容待人。谁知她还不知足,那还要她怎么样难道被她说是戏子之后她还要笑着说“你说的对”才行吗
当即便忍着泪要回府了,谁也拦不住。谁知还没有出院门便碰见了宝玉屋里的袭人:“林姑娘姑娘怎么眼睛红红的是谁给姑娘委屈受了不是必是宝二爷说话不当心,惹了姑娘生气了。姑娘莫恼,我待二爷给姑娘赔个礼。姑娘便是看在平日二爷和姑娘这样要好的份上,不要同宝二爷置气了”
雪雁心想,你不过是宝二爷屋里的一个丫鬟罢了,怎么感觉比主子还大了。你算什么,替他赔礼
“袭人姐姐这话说好,只是这样的话你不该同我们姑娘说。去同宝二爷和史大姑娘说去吧。”
外套袭人说话,屋里宝玉和史湘云早就听见了,宝玉哪里还管的史湘云生气不生气,关键是他说你妹妹多心这样的话竟然叫她听见了。天可怜见儿他只不过是为了安慰史湘云,话赶话赶到这里了才是。急忙出来,大大的行了一礼:“好妹妹你什么时候来了我竟然不知道。也没有出去迎接妹妹,真是该打。”
“不敢当,宝二爷这里哄着史大妹妹呢,不敢耽误宝二爷的事儿,我们这就走了。”林黛玉说着便要走。
“妹妹,好妹妹,你是不是生气了。怪我怪我,我这张嘴净浑说。只是我原也是为了你们两个,只怕你们两个生气。咱们都是从小长到大的情分,若因为一句玩笑话生疏了,可不是叫人难受死了,我是真心的为了咱们几个好。妹妹饶过我这着吧。”
林黛玉一推他:“我同她生气与你何干谁让你在中间做好人了可惜那个又不想让你做这个好人,不担你这份好心。你便拿我作筏子,倒说起我的不是来了。说我小性儿,爱恼。怎么着,他那样说我还让我拍的手叫好才是大度不成。”林黛玉边说边走不一会便气喘吁吁,看着雪雁紫鹃心疼不已。
紫鹃道:“二爷真是为我们姑娘好,就别跟着了。倒叫姑娘累得慌。”
紫鹃到底是贾家的仆从,纵然心里有气也不敢对宝玉如何放肆,雪雁却早已恼了:“二爷快去吧,不必为我们姑娘费心了。我们姑娘有失礼之处自有老爷太太教训,那边可还有人等着二爷去操心呢。要是以后万万不要再哄不好人,就拿我们姑娘做筏子,就是我们姑娘的福气了。”
宝玉哪说过这话,心中更是委屈。袭人忙笑道:“两位好妹妹,那是心里有气也请略忍着些。二爷和姑娘拌嘴咱们都做奴仆的不说,帮着劝解也不能火上浇油啊。我们二爷你们还不知道吗一颗痴心都在姐妹们的身上。”
林黛玉缓了一会儿气,掌心向外推拒了袭人拉着她的手:“罢了,留步吧。”
雪雁愤愤:“对,咱们家去。用不着在这看别人鼻子眼睛的。”
宝玉顿足叹气。扭头一看史湘云红着眼睛在一边站着,看见他回头也一顿跺脚,转身进了屋,砰的一声关上了房门。
袭人叹了口气:“两位姑娘如今都恼了,二爷也先回去吧,明日待两位姑娘气都消了,二爷再亲自来赔不是”
宝玉气的也是扭头便走,都是贵族出身的公子小姐被人捧着惯了的,谁还没有点脾气啊就算宝玉一贯喜欢对姐妹们俯首做小,此时也是真的气了。本是一片好心,却落得里外不是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