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惜朝前脚被带走, 后脚萧弘就得了消息。
然而常公公似知道他,在礼亲王府门口就将人拦了下来。
“殿下,惜朝少爷临走之前再三嘱咐不让您进宫, 让您安心等他回来。”
萧弘没当回事“我去瞧瞧,万一父皇为难他,我好从中替他周旋。”
说着他踩上马镫, 跨上骏马,然而缰绳却被常公公拉住了。
“殿下, 惜朝少爷说,皇后娘娘让您别进宫。”
萧弘闻言,瞬间就怔住了。
皇后已经没了,提起她, 便是册封大典的那一天, 在坤宁宫。
“是我露馅了”他喉咙顿时发紧,回想着那一日, 最终想到了关键,整个人便僵在马上。
常公公见此,便是一叹,心说按您那藏不住的性子, 哪儿能不露馅。
“您这一去, 让皇上知道您如此在意惜朝少爷, 反而让他处于更危险之中。您的宠爱, 对惜朝少爷来说, 不是解药而是毒药啊”
萧弘顿时脊梁一松, 颓然下来,喃喃道“那孤该怎么办,父皇他”
“殿下,明日大军就要启程了。皇上挑今日宣召,老奴估摸着不像是要动手的意思,而是”
“敲打吗”常公公的话并没有让萧弘有多松快,而是苦笑道,“我本来就抓不住他,想偷一段北上的日子,像江东一样可以什么都不管,就看着彼此,如今却提前结束了。”
“惜朝不会再陪我走下去”
萧弘一把甩掉常公公的手,牵住缰绳,一夹马肚,马蹄扬起,嘶鸣一声,踏着纷飞的雪花便朝着英王府疾驰而去。
萧弘回来之后,就将自己关在书房里。
此时,心蕊正往里面送第三次茶水,然而敲了半天门,萧弘依旧没应。
外头,沈嬷嬷和常公公从彼此眼中看到了无奈二字。
她们不希望萧弘跟贺惜朝纠缠,然而真当这两人不得不分开之时,却又跟着难受。
这个分开,不仅是爱情的相别两宽,怕是从北境回来之后,两人就得各分东西。
在萧弘没有子嗣之前,天乾帝是不会让这两人再见面的。
贺惜朝回来的脚步声惊起了她们,瞧着这一个个愁眉苦脸,他不禁笑了笑,对心蕊说“姑姑,我去送吧。”
心蕊闻言不知怎的眼睛就是一红,她点了点头,将手里的茶托轻轻地交给了贺惜朝手里,接着咬唇道“惜朝少爷”
“无妨,都是早晚的事,我们其实有准备。”
贺惜朝神色如常,似乎看不出有多伤心,可心蕊就是知道,他的难过比里面的萧弘并不少。
直面天颜,担惊受怕之后,还得回来安慰舔伤的人,就这份坚强,让几人为之动容。
“你们都忙自己的事去吧,再着人清点一下行囊,不要落东西了。”贺惜朝吩咐道。
直至今日,他跟萧弘之间的感情已不是外人用那三两句的谄媚引诱便能说得清的。
就是天乾帝也不能将所有责任怪到贺惜朝的头上。
太过优秀的人,如火炬之光,总是能吸引旁人为之倾倒。
更何况是被贺惜朝引领着走出恐惧,走出迷茫,手把手教导着造就了今日萧弘。
贺惜朝身上一切耀眼之处,他离得最近,却最不管不顾。
三人离开之后,贺惜朝便敲了书房门。
“我回来了,萧弘,我想跟你说说话。”
门倏然被打开,一只手伸出来一把握住贺惜朝的手腕,将他拉进了屋内。
茶盏落了地,发出了脆响,瓷器随便散了一地,然而没人顾得上这些。
萧弘紧紧地抱着贺惜朝,仿佛要将这个人揉进了自己的血肉里,就只有这样,他们两人才能真正地分不开。
贺惜朝的一只手才抓住茶托,另一只手扬在空中,最终缓缓地落在这人的背上。
“我觉得这个时候,我们接吻会比拥抱来得应景一些。”
萧弘眼泪都要掉下来了,万分委屈地说“我还有能亲你吗”
“有啊,咱俩又没分手,你还是我男朋友。”贺惜朝将茶托搁在一旁的矮几上,推了他一把。
萧弘放开手问“怎么是男朋友,不是情侣吗,还是说你已经决定只拿我当友人,将我放下了”
这话说着说着,萧弘就难过的不行。
贺惜朝觉得心酸“是我说错了,那你还亲吗”
“亲。”
萧弘近乎虔诚地触碰着贺惜朝的唇,不敢再汲取更多,他觉得今日之后,自己是没资格再要求如此亲密的举动了。
所有设想的美好,还有那梦里出现的一遍又一遍,让他情难自禁又期待已久的同床共枕,都如海市蜃楼一般还未沉沦便已经消失地无影无踪
小墩子重新送了一壶茶进来,小玄子带人小心地带着人将碎裂的瓷片清理干净,之后便悄悄地下去,又带上了门。
“那日的蒲团,泄漏了我们的秘密,皇上慧眼如炬,看穿了。”
贺惜朝给萧弘斟了一杯茶,又给自己倒上了一杯,捧在手心里,温暖自己的手。
萧弘道“我的错,不够注意。”
贺惜朝摇了摇头“这种事哪里是一个人的责任,不过多说无益,皇上给我下了通牒,等从北境归来之时,若是你依旧执迷不悟,拒绝太子妃,那么他再惜才,也不会让我活到京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