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俅自打知道儿子没死,被困在了梁山上,是心里不难受了,生活也有指望了,尤其对花荣态度也改观了。
既然儿子在梁山上,那么花荣投奔梁山行为也能解释得通了。
他是去找他,去保护他。
花荣不愧是将门之后,忠肝义胆,没看错他!
高俅掬了一把欣慰眼泪,他果然是儿子生死之交好朋友。
但感动归感动,眼下最着急事是儿子在梁山到底是个什么情况,发兵太过鲁莽,得找人去打探一番。
那梁山是强盗窝,派底子干净人去,怕对方不收,但底子不干净,又不敢派过去。
三教九流事,时迁最了解,他跟太尉建议道“太尉,能不能跟乐和还有燕青商量一下?说不定他们有认识人能搭上梁山。”
这俩人也是儿子朋友,如今都在东京有了一定,不会走漏风声,高俅考虑了下,答应了。
时迁便带着高铭没死消息去找了乐和跟燕青。
两人原本都以为高衙内遇难,还为他伤心落泪,如今听到高衙内还活着,都纷纷出谋献策,盘算着怎么把高铭救出来。
但不管怎么救,当务之急是先摸清梁山情况,先跟高铭接上头。
最好办法是找人投奔梁山,时迁、乐和、燕青三人是肯定不行,在东京已经有了职位,若是要投梁山,做戏代价太大了,还容易被拆穿。
这个投奔人选,最好还得有朝廷背景,容易控制,真找了江湖草莽,谁知道会不会一上梁山就假戏真做,真落草把高衙内出卖做投名状。
且这人上了梁山,还不能被困住,能自由上下山,把情报递出来。
上哪儿找这样人啊?时迁脑袋都想破了,兼具官府背景不会背叛,还能自由出入梁山,万里无一。
时迁搔脑袋,“你们想到了吗?”
燕青摇头,他是真想不到人。
乐和却不吭声,紧紧蹙着眉头,欲言又止,时迁一看他这表情,可能有点想法,马上道“乐和,你想到了吗?”
“我确实有个人选,不是别人,正是我亲姐夫孙立,他是登州兵马提辖,人称病尉迟。他有个弟弟叫孙新,而孙新娘子人称母大虫顾大嫂。这顾大嫂又有两个表弟,叫做解珍解宝。最近犯了官司被关在狱中,我姐夫前几日稍信来,希望我在京中活动,托人将他俩救出来。”
乐和如今在驸马王都尉府中做事,认识许多达官显贵,他想救人并非难事。
但是遇到高衙内这件事,他觉得是个契机。
乐和继续道“所以,我想如果让顾大嫂和她男人、还有我姐夫他们去劫狱,之后投奔梁山,显得顺理成章。而且顾大嫂是开酒店,到梁山上,极有可能还被安排经营酒店做梁山耳目,这样话,她就能往外传递消息了。”
时迁大喜,这就是那个既有官府背景,又能传递消息天选之人们了!
“太好了!”燕青和时迁都喜道。
“只是我那姐夫是登州兵马提辖,他上山救高衙内,太尉得给个凭证。”日后用于澄清名誉。
时迁笑道“我想这个不难,我去跟太尉说,你姐夫他们若能上山跟衙内联系上,别说是提辖了,就是制使、都监,统制日后又有何难?”
高太尉为了这个宝贝儿子,什么代价都肯付出,尽管开口,只要他能做到。
乐和姐夫如今只是个小小登州提辖,待到大功告成之日,赏赐起码是都监起步。
乐和一来是真想帮高衙内,二来也是为了姐夫谋个更好前程,所以才提出了这个建议。
俗话说不入虎穴焉得虎子,去梁山折腾一圈,这辈子便前程似锦了。
时迁立刻带着乐和去见高俅。
高俅一听这计划,笑逐颜开道“好,太好了!如果你姐夫他们当真能够投奔梁山,见到我儿,并传递消息下来,我重重有赏!”
时迁在路上,已经跟乐和打探了他那姐夫,在一旁道“而且,乐和姐夫孙立人称病尉迟,身高八尺,功夫了得,使一支□□及一竹节钢鞭。他那弟媳妇顾大嫂也是个女中豪杰,使两把钢刀,二三十人都近不得身。”
这顶算给儿子送去了一男一女两个护卫,高俅这心里太踏实了,“那好,事不宜迟,既然那顾嫂表弟们被困在登州监狱,就速速劫狱罢。”
顾大嫂两个表弟解珍解宝是猎户,当地有老虎危害乡里,知府老爷勒令他们限期捕获这老虎,他俩设套打到了老虎,但是这老虎却掉进了当地大户毛太公家后院。
去索要时候,毛太公故意让他俩喝茶吃东西拖延时间,等到他们开后院们时候,老虎已经被运走,拿去领赏。
毛太公倒打一耙,说他俩“混赖大虫,抢掳财物。”把人关进了大牢。
而毛太公女婿是当地孔目,在知府跟前搬弄是非,判了解珍解宝死罪。
于是他们表姐顾大嫂,听说妯娌乐大娘子有个弟弟乐和,在东京达官贵人府中做事,便求妯娌去信相求。
没几日,乐和姐夫孙立接到了来自东京来信。
信里乐和表示你们劫狱吧,然后直接投奔梁山,高太尉衙内被困在了上面,高太尉希望你们当细作卧底梁山,找到高衙内并加以保护。至于如何找到高衙内,你们先找一个叫做花荣,找到他就能找到高衙内,祝你们成功。
病尉迟孙立可是登州提辖,吃皇粮,接到这封信,心情不知该如何形容。
高太尉意志,当然不能违背,而且这是个很好晋升机会。
但这靠谱吗?思忖了一夜,将乐和信烧掉了,静观其变。
转天,他去兵马指挥司点卯,遇到了来自东京太尉府人。
对方出具了太尉亲笔书信和印信,承诺他们如果去梁山,朝廷记着他们功劳,事后会澄清一切,不要担心,放心大胆去劫狱吧。
太尉府人问他,“那你打算什么时候劫狱?”
“明后天吧……”孙立道。
太尉府人脸色不禁有点难看。
孙立立即改口,“今晚上!”
太尉府人满意笑道“这个好!太尉等你们好消息!”
当天晚上孙立召唤来弟弟孙新和弟媳顾大嫂,一脸严肃道“咱们劫狱救解珍解宝。”
顾大嫂感动道“就知道大伯子会出手相救!”原本还以为大伯子不会管这件事,没想到如此仗义,愿意抛弃现在一切,就为了救自己两个表弟。
“不需多言,赶紧劫狱吧,不要伤害旁人性命,只需将人救走。”
顾大嫂一听,满意道“速速去,事不宜迟!”
孙新道“我还有两个帮手山林龙邹渊、独角龙邹润叔侄,不愁此事不成。”
孙立有种就义悲壮感,“有帮手也好,反正时这狱劫也得劫,不劫也得劫,走罢!”
顾大嫂纳闷,大伯子孙立帮她救解珍解宝,完全出于仗义,不帮也可以,但怎么给人感觉,怎么像孙立必须去做这件事呢。
但救人要紧,也来不及多想,众人立即动身去劫狱。
当夜,登州监狱解珍解宝被平安救出。
孙立一行人甚至没遇到什么抵抗,他怀疑是太尉府人暗中动了手脚,才叫他们这么顺利把人救了出来。
一伙人星夜往梁山奔去。
孙立一直没有真实感,他一个好好提辖怎么就点中做了细作呢?
不过,转念一想,要是能把高衙内捞出来,太尉绝对不会亏待他,便又释然了。
高衙内!我们来了!
黄昏时分,是山寨中一天最安静时刻,花红柳绿,炊烟袅袅,沿着小路往和花荣住小院子走着,高铭心底竟然有一份安宁惬意感。
人确实应该多接触大自然,在繁华东京和孟州,就没有这种感觉。
在一条岔路口,他远远就看到一个汉子杵在旗杆旁,嘴里叼着一根草梗,看到高铭走来,朝他挤眉弄眼一笑。
这人,高铭认识,小霸王周通,据说长得像西楚霸王项羽,所以因此得名。
项羽也没照片,怎么就觉得自己长得像他呢?
不过周通长得还凑合,身材高大,模样勉强过得去。
现在周围没人,周通杵在这里,明显是等他。
果然,随着高铭接近他,他便一直盯着高铭看,等两人擦肩而过时候,周通忽然开口道“孙头领,上次我报上去女人,怎么还没到?”
就知道是这破事儿,“不是派喽啰告诉你了么,军师没批准,他说了,梁山这地儿,之前有家眷也就算了,却不能往山上搬女人,开了这个口子,人人都要,哪还有气力共筑大业。”
这些话是吴用说,周通不信可以去找吴用对峙,但高铭觉得他不敢去。
事情办不成,就赖办事人员,找办事人员麻烦,从来不缺这种人。
周通就是觉得高铭没给他出力,他如果卖力在吴用面前美言,这件事肯定能办成。
心里埋怨高铭,就寻思给他找不痛快,绕着他走了一圈,见高铭也是白皙可人,嘴巴犯起贱来,“你弄不来女人给我,你自己抵上也行。”
高铭心头烧起一把火来,这种言语,活脱脱就是侮辱人。
一般好汉,这时候理应掏刀子杀人。
但是高铭自知身单力薄,面对周通没有胜算,便抬出花荣吓唬他,哼道“你嘴巴干净点,我在梁山也不是孤家寡人,你有你兄弟李忠,我也有花荣。”
“呦呵,难不成你跟他好,才不愿意跟我?那你回去问问他,我回去铺好被褥等你来。”周通过了嘴瘾,畅快极了,看着对方愤懑表情,说不出得意,叼着草梗大摇大摆走了。
看着他背影,高铭怒从心中起,恶向胆边生,但也只能握紧拳头原地站着,他肯定打不过周通,冲上去只能是自讨苦吃。
不过,他修理不了周通,但有人能修理他。
于是,高铭决定发挥人类与生俱来技能告状。
他加快了步子往住处走。
花荣,有人欺负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