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的目光在温泉的氤氲水汽中碰在一起,隔了一会儿,太子方才冷笑,“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又是母后的意思”
谢元初苦笑一下,知道他一向精明过人,没有能瞒过他的事,“是皇后娘娘让我劝你,可这也是我的意思,这世上开弓没有回头箭,你是储君,怎可一意孤行”
“储君又如何我已经有一个儿子了。”
今日发生了许多令谢元初吃惊的事,然而直到此时他才是真真正正的惊到了。
太子见他宛若冰雕一般的模样,倒是笑了,“瞧你那出息。”
“殿下是人中龙凤,随便说句话足以地动山摇。”谢元初艰难地一笑。
太子目光一动,谢元初会意地给他倒了一杯雪梨汤,太子饮过之后,方才说“今日你装着私心,咱们是话不投机半句多。”
谢元初知道自家所有打算都已经被太子看尽,索性拿起旁边的酒壶直接往嘴里倒。
太子冷眼旁观着,等谢元初喝够了酒,方才沉声道“父皇母后总是不甘心,非得往我身边安个人才放心,我既答应了,这个人是谁我并不在意。只不过元蕤是你的妹妹,我顾着你我的交情,但也只能如此。”
溶溶为他们准备的都是怡情的果酒,方才谢元初饮的这一壶是酸酸甜甜的梅子酒,可这一壶酒落进肚子里却宛如烧刀子一般辣口。
太子的意思他当然明白,对太子而言,这世上所有的一切都比不了元宝。元蕤嫁入东宫,能得到的只有一个太子妃的虚头。她得不到太子一丝半点的爱,她很可能会独守空房无子,即使将来侥幸有子,也比不上元宝的一根手指头。
谢元初沉默了许久,将檀木板上另一壶杏花酒一饮而尽,终是笑道,“殿下同我有手足之宜,元蕤是我同胞亲妹,可你们偏偏都一意孤行,我实在无能,只能隔岸观火了。”
太子见谢元初如此说道,反是笑了“所谓如人饮水冷暖自知。元初,我总还是羡慕你的。”
“羡慕我什么”
“万花丛中过,片叶不沾身。”
“殿下是在笑话我,殿下情比金坚,我的情轻如鸿毛,不值钱。”谢元初也跟着笑了。
“可惜酒被你喝光了,不然我还真想跟你干一杯。”太子哈哈一笑。
谢元初拿起仅剩的一壶雪梨汤,给自己和太子再满上了一本“以汤代酒。”
冰凉清爽的雪梨汤喝进嘴里,谢元初的眼前忽然浮现出了溶溶那张清丽脱俗的脸庞,他心中一动,忽然发现了什么,回过头意味深长地看着太子。
太子哪里不知道他目光有异,将喝空的杯子往紫檀木上一砸,不耐烦的说“有屁就放。”
谢元初“哈哈”笑起来,“我突然发现有些人啊,口是心非。”
“把话说清楚。”
谢元初忍下笑意,得意洋洋地敲了敲紫檀木板,“殿下口口声声说是因为元宝喜欢溶溶才格外留意溶溶,可昨日殿下让溶溶更衣捏肩的时候,元宝还没吃上溶溶做的菜呢”
太子沉默,谢元初顿时有些得意,因此乘胜追击,“这么多年了,你可没让第二个女人近身伺候。”
“福全,滚进来”太子眉梢一挑,脸上立时显出了杀气。
守在外头的福全听到太子的怒喝,急忙跑进去,还没站稳,一个酒壶就砸到他脑门上。
谢元初眼看着福全被砸破脑袋,心知自己说漏了嘴,赶紧顺着太子的嘴骂道“吃里扒外的东西谁叫你到处嚼舌根子的殿下想让谁伺候就让谁伺候”
福全这般老狐狸立马就明白过来了,赶紧跪在地上磕头,“殿下息怒,是奴才多嘴,奴才这就把自己掌嘴。”一边说一边狠狠掌嘴。
谢元初见状,赶紧抢在太子前面骂道“看着就碍眼,还不快滚”
“滚”太子松了口。
福全连脑袋都来不及捂就滚了出去。
待温泉池又清净了下来,太子阴恻恻道“一个个的都长本事了。”
谢元初见一向喜怒不形于色的太子因为这点事大动肝火,扔酒壶砸福全,更加印证的心中猜想。
“臣知罪了,还请殿下给臣一个将功补过的机会。”
“你想怎么补”
谢元初定了定神,正色道“臣愿意将婢女溶溶献给殿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