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种银色的东西给她带来某种奇特的既视感。
智芯环
所以这东西竟然连意识体都能锁吗
阿黛尔晃晃链条,这种栓宠物似的方式让她觉得匪夷所思“你脑残”
圣者没有说话。
下一秒,一列士兵忽然出现在平台下方。
她下意识扭头看过去,立在最前方的士兵抬脚踏上台阶。
她看着对方,陷入沉默“”
似乎,什么东西,解开了
白狮防线,晨星要塞
阿黛尔是在浑浑噩噩的沉眠之间骤然惊醒的。
疼痛让她醒转。
但是她很困惑,哪来的疼痛
精神内核重新发育已近尾声,她的身体连那种痛觉都可以接受且习以为常了;梅乐丝的融合也从来不会有这种痛,只是让她困倦沉睡而已;大脑虽然在之前与圣者的战斗中缺失了一些部位,功能区受损在所难免,但也不至于痛到这份上。
到底是哪来的痛
她当然不可能知道还有分体在“至高权杖”遇到特定人选以至于让本体解锁这种可能。
她更想不到梅乐丝的封印居然是无视时间空间限阈的,只要是属于“阿黛尔”这个个体完成的,就能算作游戏进程更进一步。
所以她不知道自己在融合时又解开一条小锁链。
她只是被动地承接了这一种后果。
量变引起质变。
每个细胞都在炸裂,每一条神经都在抽搐,每一根骨骼都在呻吟。
她痛得在安息舱里打滚,叫都叫不出来,想要点开束缚带将自己捆起来都抬不起手,更别提警报键就在眼前,她却没办法按下去。
她有点后悔,为了避免浪费医疗资源,她在确信自己只是在融合、没有别的问题之后,就取消了安息舱内的自动感应警报,免得一有数值波动,就速度赶来一支医疗队杵在眼前她也没想到还会有这么一遭。
疼痛压根没有间隙,阿黛尔的思绪断断续续生成又闪逝,难以被大脑接收。
迷蒙间仿佛有一声极淡的叹息,紧接着她就像是晕厥过去一样,与剧痛有了距离。
她似乎沉在水下,瑟瑟发抖地看水面上的具现化的痛苦流窜,一种母胎般的薄膜将她包裹起来,让她避免曝露在疼痛之中。
然后骨骼碎裂,血肉膨胀,仿佛什么力量从她身体里爆发,瞬间将她撕裂成千百份,不成人形。
这一切的速度是何等迅捷,随即风卷残云,烂泥变作混沌,物质全然消泯,细胞重新分裂,骨骼延伸,血管滋生,皮肉覆盖,下一秒,她被重新拼凑完整。
快得连“死亡”这个概念都没有机会落到她身上。
而在这小小的安息舱内已经完成了一场精妙绝伦的创造。
阿黛尔完全不记得自己是什么时候缓过气来的。
可即便是重新恢复了自主呼吸,她都以为自己要死了。
或者已经死了
她剧烈地颤抖着,意识中唯一的残留的信息,只有无法克制的渺小感。
她像是缩小到一粒微尘的模样,不,比微尘还要小上千万倍,诸世都是庞然大物,舱室上一个字母落在她的视网膜中都巨大得像是高塔。
完全丧失了时间感,也没有重心,她都感觉不到自己的存在。
生理性的泪水与汗水把她浸泡成水泊,她疑心自己的皮肤都发出了皴裂渴水的哀鸣,在脱水之前终于能控制手脚撞下按钮,迅速渗透的营养液把她包裹起来。
不知过了多久,才总算恢复那么点为人的认知。
她爬出舱室,艰难地摸出掺了巨量镇静剂的烟,擦燃一根塞到嘴巴里。
燃烧让固态镇静剂释放得更加迅猛。
她整个人都缩在安息舱的角落上,一边发着抖,一边使出全部力气咒骂道“该死的梅乐丝”
如果剧痛发生时,她完全茫然不知原因,只能被动承接一切,还要怀疑是不是自己太过弱小,所以无法承接高融合的强度;那么剧痛发生之后,她再尝试复盘,从那些糟糕的痛苦之间,搜摸出少量能被感知的信息,所有的困惑就都指向了一个罪魁祸首。
该死的
她是有经验的
那种渺小感曾出现在她的身体里过,那种比宇宙还要宏伟比命运还要高远的感觉。
只有那个混蛋那个混蛋那个混蛋
你又想干什么
阿黛尔咬着烟,拧着眉注视上方的虚空。
过量镇定剂的短时摄取让她一下子沉静下来,一切不适都远离她,她在原地沉浸片刻,然后镇定失效,所有没顶的知觉仍如潮水般卷来。
可在这个间隙流窜的思维,让她的表情变幻莫测。
她盯着自己的手,目光有些迷离,又有些费解。
那家伙又做了什么
她茫然地看了很久,又把烟摁灭,摇摇晃晃地从角落爬起来,艰难地拖动脚步往外走。
感应门开,走廊灯亮,她像行尸走肉一样拖沓着自己的身体往前走。
寂夜昏沉,人在休息,偌大的要塞却并未停歇,它自主运转着,连同所有的机械、程序一同运作。
任何有限制的权限在她面前都荡然无存,她就这么一路拖动着,被电梯送上地面,登上瞭望塔,站到塔沿,竟连巡逻的内卫都没撞上一个。
整个沃克兰姆就在她的脚下。
晨星啊谁给它取名叫晨星的呢
阿黛尔抹去不合时宜的念头,深吸一口气,闭上眼。
她的精神力如同无形的风暴般,霎时爆发。
十亿半机械人,刹那的共感,精神力不受控制振动的频率,在转眼之间就形成了富有韵律的同调。
整条白狮防线,五个星系,上百颗行星以及它们的恒星,所有巨型太空堡垒与对星级武器横亘之地在阿黛尔的视野之中,世界割裂成了两半她所有的,她所有之外的。
仿佛钥匙终于进入锁芯,拧开了闭合的锁扣,什么东西豁然开朗,什么东西无声贯通。
此时此刻,一切陡然变换。
有人睡得更深,有人陡然惊醒;有人颤抖着抬起头,猛地望向晨星要塞的方向。
暴风般霸道专断的意志,甫一开始就统御所有人的精神,然后是细雨般抚慰滋养的力量,顺着联结的网络渗透而下,春风化雨,萌发新生。
人们或激动,或震撼,或惊惧,或畏缩,或狂热,或顺从
整个军团都在向她朝拜。
阿黛尔颤抖着手,慢吞吞又划了只烟,塞到自己的嘴巴里。
她靠在瞭望台,眯着眼用手臂支撑住脑袋。
密密麻麻的独立精神都出现在她的识海她终于进入了自己的识海
这是广阔无垠的地界,浩瀚的精神力无形无色,填充一切,她隐约能够看到隐约的锁链,那是还未解锁的封印,她有理由相信无论她去往哪个方向,都会被锁链挡住去路,她还未完成梅乐丝游戏的所有要求,封印不能解开,她就不能靠近精神内核,见到她心心念念的存在。
如今的识海,更像是因为她的融合度提升,所以不得不给她开放的一角。
她可以看到明明灭灭的光,每一个光点都是人的意志。
就像一个宇宙。
而她是这个宇宙的主人。
相对于宇宙之主来说,那些星星般的光点是如此脆弱而渺小,她拥有随时生杀予夺的权利。
她的视线甚至继续往前,掠过战场,落在暴岩虫的生物战舰上,主控室指挥座上沉思的高阶虫族猛地抬头,金色的复眼直射入虚空,与她的视线相碰撞。
阿什伽那的惊愕还未流露出来,她收回的精神力已如摧枯拉朽般肆虐过外族星舰。
瞭望塔上,阿黛尔用手掌遮住上半边脸,她深吸一口气,然后一个一个、一片一片,逐步断开连接。
全部收回精神力的时候,她缓慢睁开眼,看向站在一边的卡尔洛西。
高大的半机械人沉默地站在不远处等待,身后是阿诺德与青鸟的诸位队长。
人不多,却安静得像摆放一地的雕像,唯独所有人眼中带着的异乎寻常的狂热,成为静默之后的唯一动态。
在她的视线扫过去的时候,那种狂热甚至有了能够被观测的上涨,而卡尔洛西终于有所动静,他抬步向前,慢慢地站到阿黛尔身前。
单腿下跪,伸手按在左胸。
他没说话。
他在等待阿黛尔的命令。
这是个极为简陋的场合,并不属于适合宣誓效忠的所在,可是,从他们身上弥漫出来的真正的臣服,却何其干净利落。
真正付诸性命与信仰的膜拜她已经超过蕾拉。
无论是精神力的强大,还是对白狮军团的掌控。
这理应是属于她的纪年。
她的意志才是白狮至高无上的宗旨。
她目之所向才是白狮新的方向。
即使她完全违背蕾拉留下的意志,拔除克罗恩家族留在白狮的影响,换做她自己的烙印,她都能轻而易举做到。
阿黛尔俯视着他。
俯视着齐刷刷跪下的人。
她又不由自主代入了那种高远的视角,自上而下冷眼旁观,无悲无喜,无苦无乐。
只有属于“阿黛尔”这个名字的人格死死拖扯着她,不让她过分虚飘、彻底脱出。
她的眼睛有瞬间的迷离,看到了那年的罗塔星,以及突兀出现在她面前的“姐姐的遗产”。
她脆弱地、茫然地踏入这一个漩涡,被动承接所有加诸于肩上的重任,最初的时候她只想扮演一个随波逐流的角色,不出错、不逾越,可她现在立足于峰顶,众人仰望,群从膜拜。
她拥有一切,也随时会因为莫测的命运而失去一切。
责任,责任让她被迫燃起野心。
阿黛尔沉默着,所有人也就无声无息地等待着。
该死的,究竟是梅乐丝做了什么,在她身上增添了什么额外的东西,还是她之前与圣者对仗缺失的部分,影响到了她的人格
为什么她老觉得自己的思维变得怪怪的
不知道多久,她的神思回转,视线重新凝聚出焦距,才意识到自己沉默太久了。
“吾心,即为荣耀啊”她喃喃道,声音低得几乎不闻,“梅乐丝在逼迫我前往深蓝”已改网址,已改网址,已改网址,大家重新收藏新网址,新网址 新电脑版网址大家收藏后就在新网址打开,老网址最近已经老打不开,以后老网址会打不开的,报错章,求书找书,请加qq群647547956群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