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的骨子里面好像存在着某种劣根性,越是软萌好欺负的, 就越是想欺负, 朝砚身体里面的劣根性此时就在不断的作祟着。
一边叫嚣着再欺负一下吧, 一边又劝说着自己再欺负一下就真的炸毛了, 炸毛了那要哄的工程量可比修长城的工作量还要巨大。
对比了一下,朝砚还是暂且压下了那种不安分的劣根性。
回到了客栈之中, 米果儿不知道跑到哪里去了, 到现在还没有回来, 索性契约还在, 朝砚能够感觉到它平安无事而且情绪相当的不错, 也就懒得去管了。
只要不回来嚯嚯他们两个,那姑奶奶爱干嘛干嘛去。
朝砚将小孩儿放了下来,随口问了一句“脚还疼么”
结果这一句话一出口,气氛开始凝滞的时候朝砚本能的觉得要糟, 果然抬头就又看见那板的笔直的小脸。
“你怎么知道我脚疼呢”朝纵这次乖乖的开始沟通了。
就是这小家伙沟通时候的气势, 那妥妥就是兴师问罪呢。
朝砚指了指那把椅子道“那不是椅子没碎么,你脚疼那这椅子什么材质做的,这么坚硬”
朝砚说着说着就去研究那把椅子去了, 把朝纵气的都快仰倒了。
朝砚屈指在那椅子上弹了两下,灵气灌注进去, 那椅子仍然纹丝不动, 甚至连点儿擦痕都没有,朝砚想了想,干脆从背包里面取出了金玄剑, 直接握剑劈了下去。
上品法器的威力果然不容小觑,那椅子腿直接从中间断裂开来,露出了其中黑红色的内芯来,还从其中掉落了一个羊皮卷。
朝纵也被那东西吸引,也顾不得生气了,瞅了瞅那羊皮卷道“这是什么”
朝砚心里默默想着,总觉得这种场景分外的眼熟,这种属于主角的待遇,这种羊皮的材质,这种
“也许是什么藏宝图吧,”朝砚将那羊皮卷打了开来,看着上面一条条的路径,乱七八糟的勾画以后直接合上了。
“怎么了”朝纵歪了一下脑袋问他。
朝砚随手将那东西扎起来丢进了储物袋里面,木着脸道“小孩子不要多问。”
就那杂七杂八的不知道画的什么东西的图,不是路痴都都硬生生变成路痴了。
虽然他现在拿了这个藏宝图,可是传说之中只有主角才能拿到完整的,说不定他就是那个搭桥牵线的人呢。
与其去研究什么虚无缥缈的藏宝图,还不如研究研究这椅子为什么这么硬呢。
首先就是鉴定材料,图鉴立刻给出了答案。
赤练石坚硬质轻,可做武器。
简单明了,也不告诉你咋做武器,总不能拿给一个打铁的,说你给我做一把刀出来。
椅子也研究不透彻,朝砚干脆也将椅子丢进了储物袋里面,顺便去研究了一下其他的椅子,发现其他的椅子都是用平常的木头做成的,就他之前坐的那一把是赤练石,结果刚好被小孩儿踢了,这倒霉孩子。
椅子没得研究了,朝砚干脆把金玄剑一并扔进了储物袋里面,然后将储物袋扔进了背包格子里面。
朝纵看着他又装椅子又装剑的,始终沉默不语,直到朝砚递给了他两个储物袋道“呐,你一个,米果儿一个,记得给它。”
“知道了,”朝纵应声道。
“好嘞,那我去睡觉了,早点儿休息,”朝砚伸了个懒腰,转身开门往外走,到了门口的时候又想起什么似的探头进来道,“我就住在你隔壁,万一晚上出什么事,直接喊。”
“嗯,”朝纵点了点头,在朝砚关门出去后脱掉了小小的鞋子,白色的袜子下面,原本瘦骨嶙峋甚至肿起来的脚丫子已然变得白嫩细致。
只是尖上那块儿红了一块儿,已经不疼了,就是心里莫名的胀胀的。
朝纵脱了衣服叠好后在床上躺平,手里捏着那两个储物袋,其中一个里面还放着各种各样买的东西,糖葫芦用糖纸包着,整包的绿豆糕,还有丑丑的小泥人。
为了避免修炼出差错,朝纵很控制自己的食量,一般吃七分饱就会停下,到了晚间除了水以外不会碰其他的食物,可是他此时看着储物袋里面的东西,捏了捏那荷包大小的储物袋,翻身坐了起来,重新穿上了小鞋子坐在了桌前。
打开的油纸包里面绿豆糕散发着香甜的味道,外面的酥皮上泛着淡淡的金黄,小手拿起一个,直接从中间掰开,里面微绿色的馅料露了出来,磨的细细的看不见豆子的模样,却能闻出绿豆的味道来。
能开在金琳琅附近的摊位果然是有它们的独到之处的,朝纵咬了一口,味道不是太甜,却将豆子的味道完全的烘托了出来,不需要配茶点,直接就能当作夜宵食用。
一块下腹,朝纵看了看那油纸包中的糕点,感觉还有点儿想吃的时候,伸手将那油纸包包了起来放回了自己的储物袋之中,漱过口之后,他重新躺在了床上,本来将那储物袋放在了枕头底下,可他躺着一会儿,翻了个身,小手没忍住探到枕头底下将那储物袋拿了出来,看了看后捂住了胸口处,好像这样才能够安心一样。
夜色已深,朝砚白天睡的多了些,晚上倒没有那么困,半梦半醒的在那里想着事情,耳朵却是竖起来的状态,一直到隔壁的声音静下来以后,他才吹灭了蜡烛同样的陷入了睡眠之中。
金琳城的夜不黑,风不高,这里的另外一个名字就叫做不夜城,白日货物如流水,人来人往,非设隔音禁制才能够宁静,而到了夜间,白日的集市关了还有夜间的。
酒楼青楼,最为热闹的却是金琳城下面的赌场。
凡人精力有限,修士却并非如此,虽说是摒弃那些凡尘俗物,一心一意的修炼,可是凡人生存需要银钱,修士修炼需要灵石,有需要就会有欲望,有欲望的地方,就无法杜绝这种地方的存在。
正所谓姜太公钓鱼,愿者上钩,谁也不勉强,做事全凭自愿。
“公子,今日金纹公子跟您带进城的那人起了些冲突,”一名衣领上装饰着金家金枝纹饰的人低头汇报中。
宽敞的仓库之中,金敛正在对着名单上的条目清点着那些架子上的货物,那些货物或是封存在玉匣之中,或是用极为细腻的绒布托着,件件宝光闪烁,即使有家仆在这里清点,也不能动手去碰一下。
听到家仆低声汇报的消息,金敛低头看着手中的名册,笑了一下道“发生什么矛盾了”
似乎并不觉得惊讶,反而已经习以为常一般。
那家仆将当时的事情细细说来,说话的途中还随着金敛步子的挪动跟了上去。
他前面说的金敛都不甚在意,直到说到了朝砚说朝纵克父克母那里的时候,他的头才抬了起来,笑意更深刻些“他真的这么说”
家仆点头道“是,金琳琅的客人因为他说了那句话,恨不得敬而远之,金纹公子也将他们赶出了金琳琅。”
“金纹向来骄纵,撞破鼻梁这种丢人现眼的事情足够他一段时间不出门了,去将他羞辱金琳琅客人的事情告诉家主,记住,避过金督长老以后再说,也别让人知道是我说的。”
那家仆低头笑道“属下明白。”
“去吧,”金敛一个挥手,那人退了下去,他对照着名册继续清点着仓库里面的东西。
这种琐碎的事情本不应该他来处理,只是此次一年一度的拍卖大会近在眼前,为了防止中途出现什么意外,家主以他最为细心为由将他派到了这里来。
既由他负责,自然就不能出岔子,让那些个人看笑话。
他本是认真清点着,却在中途的时候手抚在册子上面顿了一下,唇角勾起了一抹笑容来“朝砚”
初时认识,只是想要广交朋友罢了,金敛的行事之道之中有一条就是多条朋友多条路。
后来谈吐说话间只觉那人知书达礼,胸襟开阔,即便知道了灵脉那宝贝从手头上溜走,也不过懊恼几日便罢。
茶品的好,棋也下的不错,更是爱护幼子,颇有谦谦君子之风,虽是样貌上让人觉得高傲,可是行事作风却并不一样。
按理来说,那样的人若是碰上金纹那样刻意羞辱的,只怕是要怒气冲天,即便当时不发作,之后也会心气难平,更何况金纹那好色的还看上了他那么小的儿子。
若按金敛自己分析,这事只怕难以善了,不是你死就是我活,金琳城又得因为打死修士理清那些个流言蜚语。
可是那种放在别人那里是极为难脱身的事情,却被那人几句话轻描淡写的给摆平了,而且没有后顾之忧。
若说非要有,也只能是金纹发现被朝砚骗了,可命数这种东西,谁都说不准,他说那孩子克父克母,你说不信,可怕就怕在万一。
万一真的是呢。
人总是怕万一,却忽略了其他九千九百九十九的可能,也是人心灵的弱点。
“还真是聪明,”金敛感叹了一声,翻了翻清单重新开始手头的工作。
可进之人,虽说当初没有邀请入府有些可惜,但是这也刚好能避免给朝砚惹上些麻烦。
毕竟若那金纹知道朝砚跟他有联系,在他身上发泄不了的,自然要找着由头在别人身上发泄了。
如今之计,竟是什么都不能做才是最好的。
金琳琅仓库的清点仍在继续,外街之上载歌载舞,那酒水的香气只恨不得将整条街都充斥,而在酒水之间,一只似虎非虎,似狗非狗的小兽正趴在那里睡的正香,浑身还散发着浓浓的酒味儿。
喝的浑身醉醺醺的人喊着“小二,拿酒来。”
那小二连忙迎了一声,只是他虽然滴酒未沾,却好像也被这漫天的酒香给熏醉了,手扣在了酒坛之上,却触手摸到了一处毛绒绒,一声尖叫摔倒在了地上,好险那酒坛子掉在了他的怀里,没有摔到地上。
只是惊叫声还是引来了老板的注意“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了这”
“没事,不知道从哪里钻进来一条狗,我这就把它丢出去,”小二从地上爬了起来,一边庆幸着没有摔碎酒坛导致扣工钱,一边匆忙的将客人要的酒送了过去,再回来时已经挽起了袖子。
“还真是不知道从哪里跑来这么条野狗,”那小二本来挽着袖子过来,近前了打量了一下那个皮毛,又从厨房里面拿了个关鸡的笼子走了过来,“虽说丑了些,这一身的皮毛还是能做条领子的。”
可他的手刚凑过去,就被那狗一脚按住,没等他抽出来,就听那狗哼哼唧唧了两声,突然张口说话了“好酒,再来一坛”
那声音嗓调很细,听着像个十岁刚出头的小姑娘说话一样,若那说话的真是个小姑娘,喝醉了只不过会被家人拎回去揍上一顿,可那说话的却是一条狗。
“怪物啊”那小二这下子的惊叫直接响彻了整个酒楼,更是将手中的鸡笼都扔了出去,直接丢在了某个桌子的菜汤之中。
那客人本是吃的好好的,顿时被败了兴致,直接拍桌而起道“怎么回事,还想不想做生意了如此行事,真不怕我砸了你这店”
那老板本能的上前安慰,正打算对那小二进行责罚,却见那小二仍然仿佛受了巨大的惊吓一样指着那小兽,拉着老板的衣服浑身颤抖道“掌柜的,说话了,那狗刚才说话了”
“我看你是得了癔症,招待仙人都招呼不好,跟我过去道歉去,”那老板揪住了他的耳朵,随意的扫了那狗一眼,“不过是随意一条”
“吵死了,能不能安静点儿,打扰姑奶奶睡觉,”米果儿一拍身下的坛子,或许是因为力道使的大了些,那坛子哪里经受得住那样的力道,直接一路从顶层碎到了底下。
米果儿被摔了下去,踩在一堆酒水里面看着自己的脚甩了甩头,感觉天旋地转的回不过神来,就是浑身热乎乎的,感觉有使不完的力气一样。
那酒坛坍塌声音实在大的很,直接吸引了整个酒楼的客人,客人之中自然不乏修士,只是初初看着米果儿的神色带着些许探究。
“看什么看”米果儿甩了甩脑袋,看着眼前无数的人影,还一个变两个,两个变三个,然后变无数个的就觉得心烦,可还没有等它发火,就听身后哗啦啦的声响,等到它本能的回过头的时候,就见到无数的酒坛子好像雪崩一样的倒了过来。
“放肆”米果儿朝着一个坛子拍了过去,直接酒液淋了满身,浑身的毛全湿了个通透,它觉得不舒服极了,正想舔上一舔,却有无数的坛子在它的身边或是身上炸裂开来,这下子真是用酒水洗了个通透澡。
“我的酒啊”老板捂着心口大叫道,眼睛里面全是痛心,“完了,全完了啊”
可是他的大叫没有人再去理会了,从一个修士口中说出几个字开始“开慧妖兽。”
开慧了的妖兽可以兽身吐人语,越是年轻的声音说明生机越是旺盛。
这等妖兽,要么是藏在深山老林之中极为的凶悍,要么是被高等级的修士签了契约豢养,个个都珍贵异常,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虽是心中猜测,可是那些个修士的眼中都冒出了些意动来,不管这是谁的妖兽,这里可是金琳城,即便今日他们带走了,或签订契约或卖,都可以由他们自己来定,而不必承受杀身之祸,至少在金琳城中不用。
酒楼之中炼气修士不少,筑基的也有,可遇上开了慧的妖兽,一般他们是不敢如此明目张胆的打主意的,毕竟开了慧的妖兽往往都是开光期的修为,这是它们难以获取的地方,也是它们极为有价值的地方。
可今日这只妖兽却是喝醉了的,而且似乎还醉的不轻,在场诸人自然意动的不得了,若是未契约,相当于白得了一个保镖,若是契约了,卖给那金琳琅的拍卖大会,还能得一笔不菲的收入。
人人屏气凝神,只有米果儿觉得那冰凉凉湿乎乎的地面睡的不舒服,来回走动了两下,在找到一块干净的地面的时候,扒拉了两下卧了下去。
场面一触即发,就在米果儿似乎已经睡熟了的时候,一人率先出手朝着地面上的小兽抓去“这妖兽是我的了”
“休想”另外一人在他即将抓到时出手阻拦,在打开之前那人后,也朝着米果儿抓了过去,却又被另外一人拦住。
酒楼之内,瞬间剑影闪烁,各色光芒交织之处,原本整齐摆放的桌椅通通都碎成了一块一块的。
原本哭着自己的酒的老板跟小二连忙躲到了柜台之后,手捂着头,哪里敢去参与一分的争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