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县令, 外面那些学子吵嚷所为何事我听着好像在说什么不公,是怎么回事”
主考官带着其他几位监考官来了,这事关乎他们的声誉,自然是要问个明白的。
“各位大人, 是这样的。袁山县考生方晋阳府试得了头名,其他人觉得有些疑惑。”师爷站出来回话。
几位考官略松了口气, 这方晋阳的文章他们都看过, 名次也是他们一起决定的,自然出不了什么问题。
“那便把他应试的试卷贴出去便是,也让那些人看看,他应不应该得头名。”主考官一槌定音。
“是。”
府试一直都会将前三名的试卷公之于众,只不过如今还没誊录好七份, 故而袁山县也不好首发。现在既然主考官发声了,他们就先将袁山县的贴出来。
“各位学子先安静下来, 此处乃是县衙重地,朝廷命官办公之所, 启容你们肆意吵闹”依旧是文书大人出来贴卷。
“大人, 非是我等要咆哮公衙,实在是内心郁气无法疏解。县试府试本为求才, 如今却有一人在这两场考出截然不同的成绩, 我等实在愚钝, 还请大人为我等解惑。”一个学子上前拱手道。
“我马上就为尔等解惑,我手上的是本次府试前三名的考卷,如今一起贴出来让你们看一看, 看完再说话吧。”
文书大人将试卷贴在墙上,大家立刻围过去看。贴经墨义和三道九章题全对,五言律诗对仗工整,直抒胸臆。杂文题更是字字珠玑,言之有物,让人拍案叫绝。
如果这样的都拿不到榜首,那其他人又有何资格成为榜首呢
起哄的人不做声了,可是,那位说话的学子却更不服气了。
“这方晋阳上次考倒数第一,只是勉强取中。这次却能写出这样好的文章,难道是几天之内开了窍又或是其他什么原因当然,如果他能提前得知试题倒也解释的通。”
此言一出,文书便知大事不好,这人不知存的什么心思,刚刚只说是不公平,现在看了文章又往舞弊那边牵扯,这是想搅浑水啊
县令大人终于坐不住了,匆匆带着人从里面出来。他那带着威仪的双眼一扫,这些人立刻安静了下来。
“听闻有人质疑这届府试有舞弊之嫌弃,本官实在是坐不住了,这便出来看一看。你们怀疑之人除了袁山县方晋阳外,可还有其他人若是有的话,现在一并提出来,也好让本官知晓。”
榜上其他人的名次浮动都不算太大,中间加了一些别的县的人。谁也不如方晋阳的名次变动大。
见无人说话,县令说道“把县试试卷取来张贴。”
很快,便有人将红纸封存好的试卷拿了过来,然后当着大家的面把从里面找出了方晋阳的试卷。
一贴上去,大家都觉得惊讶,因为方晋阳那次的文章也写的很好,论理不应该排在最后一位才是。有那细心的人指出,方晋阳漏了一道题未抄写。
这一下可给他们找到理由了。有题未抄,这分明就是蔑视考场,为何这样的人也能取中
县令冷冷一笑,问道“永安镇方晋阳可在下面。”
“学生在。”方晋阳从人群中坦然自若地走出来,恭敬地朝着县令行了一礼,“学生便是永安镇方晋阳。”
县令点点头,这人倒是镇静,面对众人的质疑竟然能无动于衷。
“你给大家解释一下,你为什么没做那道九章题。”
“是,学生惭愧,吾自幼身子骨弱,每年这时都会因天气变化而伤风。县试那日,学生其实已经发热,因为高热上涌,导致头昏眼花,故而漏了一道题,实非故意而为之,更不敢蔑视考场,望各位见谅。”
“身体不适依然坚持考完,不错。”县令称赞了一句,“他并非蔑视考场,而是力有不逮。我朝向来以仁治天下,面对这样努力的考生又怎能不网开一面呢何况,他的文章确实比很多人都写得要好。”
“可是,若以后学子不会做题而后谎称身体不适,是否都可以网开一面了这样做,岂不是太感情用事了”
楚辞看出来了,这恐怕是个杠精,而且他的目的应该不是那么单纯。
“你是何人”县令看向这个一直咄咄逼人,在考生之中隐隐占据领头之位的书生。
“学生乃清河镇赵召明。”赵召明介绍自己时声音格外洪亮,估计站在巷口的都应听见了他的名字。
若是此事真被他搞成了,那么以后别人提起赵召明,估计就是不畏强权,勇于揭露黑暗的人了。
老百姓对于这种事总是传的比较快些,他们心底也很是喜欢这种敢于反抗的人。
但是,此时赵召明是准备踩着县令和方晋阳的名声往上爬的,这点恕楚辞不能苟同。
县令正要发难,楚辞站了出来“老父母容禀,学生也有话要说。”
“你又是谁,想要说什么”县令大人眼神不善,一个赵召明已经让他头痛了,这会又出来一个,到底是想干什么
“学生长溪村楚辞,见过老父母。”
楚辞只要是袁山县读书人就少有不知道楚辞的,听说他去年也被冤陷入了舞弊案中,对舞弊之人他应该十分气愤才是。在场的学子们这样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