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太太憋着气,颜华也不阻止她,一直等到她骂够了,才让丫头打了水,帮她收拾干净。
“母亲,两个哥哥嫂子都是做爷爷奶奶的人了,让他们这么跪着到底不好看,您该出的气也出了,有什么事咱们坐下来好好说,这么一屋子跪着,太不好看了。”
贾母哼了一声,也不知是不是大骂一通出了气了,也没反对。
颜华赶紧使眼色让丫头们扶人起来。
在来的路上,颜华便从那奴才口中了解了一些事情,无论是从道理上,还是感情上,颜华都觉得王氏这次实在过分了。
所以,她看柳氏眼睛都哭得红肿了,便直接问她“嫂子这是怎么了多大的事,一个个闹成如今这样”
柳氏擦了眼泪,狠狠吸了一口气直直地看向贾母“母亲当日元春要去选秀,我们大房不同意,是您说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您没法子而二弟一家也是对我们的意见置之不理。这尚是关乎全族的大事如今,琏儿是我挣命生下的孩子,我操心了十多年,怎么就连他的婚事也做不了主了”
“谁说你们做不了主了不过是和王氏私下说说,到底定不定,还不是你们夫妻决定谁又敢做你们的主了”贾母被说得下不来台,重重拍了一下身下的榻。
“私下说说,怕是母亲只是私下说说,有人却已经广而告之了王府长随在外头都说琏儿和他们府上小姐要结亲,如今半个京城都知道了我们琏儿要是不娶,是不是就要背个负心薄幸的名声了”柳氏知道贾母并没有说实话,但是她也不计较,今日,她真正要计较的是二房,“没有定下没有定下哪一家的姑娘会这么没脸没皮、不知羞耻地在外头说自己和男人定了亲了我真是奇了怪了,琏儿的生辰八字还在我手里呢,这定的到底是哪一个贾琏”
王氏气得脸都紫了,柳氏是骂他们王家的女儿不知羞耻
“大嫂,没有交换庚帖哪来的定亲,不过一个奴才在外头乱说你就当真了我王家虽不是什么高门大户,但凤哥儿有她叔叔在,哪里愁嫁我也不过是看凤哥儿性子像嫂子你年轻时候,觉得琏儿和她年纪相当十分相配,才嘴快提了一句,连娘家都没去说过。”
贾赦屏风外听到了,冷哼“你没说,王仁可来认亲了,一口一个姑姑做的好媒”
王氏想不到还有这一出,一时语塞。
贾政见王氏无话,便认定了事情果然如大嫂所说那般,羞愧极了,不停向贾赦作揖,又吊了书袋指责王氏失了分寸。
可柳氏不会这么放过他们,这是她等了这么久、忍了这么久得到的时机,她必然要把分家的事坐实了。
果然,贾赦在外头又对着贾政闹开,话中提起不少二房拿着贾赦的名头干的缺德事。
贾母气得在里头一个劲骂老大,贾赦却仿佛窝囊了几十年一朝得以释放,谁都拦不住他。
贾母便骂柳氏。
柳氏不停流泪,哭诉自己管家艰难,受过的种种委屈。贾母再骂,她便只听着,硬是不去阻止贾赦。
颜华也只劝贾母,两个哥哥都大了,不要操心太多了。在她看来,贾赦夫妻其实都算是心软的,对贾母肯定会好好伺候着;而贾政一个迂腐的读书人,更不可能不孝亲母,所以分不分家,对贾母没什么影响,贾母何必搀和在这里
闹了一天,所有人都累了,颜华给家里去了信,留下照看贾母。
夜里,贾母唉声叹气,颜华又依着自己的想法劝了她好久。后半夜便没了声响,也不知道是否听进去了。
一大早,宝玉进来请安,仿佛不知道昨日的争吵。见到颜华在,还东看西看,一个劲儿问林妹妹是否也来了。
贾母原本是想和女儿说两个玉的亲事的,可是想到昨晚女儿的话,言语间对二房并无太多好感,加上心头的烦心事没解决,也不说了。一旦真的分家,贾母看得清楚,宝玉的身份就低了。
颜华不怎么见宝玉,但是不得不说,这孩子真的长得好,可惜再好的天姿,后天养不好,也不过是一块无用的石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