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劳烦一下, 我打点油”。
听到铺子门口的喊声,粟米忙跟身周正聊天打屁的一干妇女打招呼, “江姨, 苗大姐, 陈大姐你们先聊着,我去打油去了。”。
李米动作不慢,开口的同时已经起身, 朝着摆在门店左侧门口的油桶走。
说起来,要不是来上班前,老妈千叮咛万嘱咐的交代自己, 一定要跟门市几个老油条打好关系, 千万不能不合群,李米也是不乐意奉陪这一群上班就爱嗑瓜子, 打毛衣,聊八卦的妇女们的。
自打搬到县城安家,弟弟被爸妈送去干部子弟小学,自己则是在读书与工作之间, 选择了初入社会来工作。
还在爸妈的努力下, 在进电厂跟在老妈身后混日子, 与县城粮店当营业员二选一之间,选择了倒粮店门市,当了一名光荣的打油工,专门负责卖油。
喏,李米凭着戒指里的好东西开道, 来的第一天就跟着几个负责卖米,卖面,卖杂粮的阿姨姐姐们打好了关系,几日功夫就打入了这个小圈子。
沾了爸妈的光,李米一来就分配到了有油水的打油工作,这活计看着脏,其实要比卖米卖面那些活计轻松多了。
眼下打油都有专门的油桶,平日里往桶里上油,也都有后勤的男同志出手,根本无需李米动手,而且即便要动手,自己力气大,也是不惧的。
至于每日的工作打油,那也很简单,特制的油桶上头有刻度,一旁有摇把,客人来了要多少油,李米只需要先调好刻度,把人家拿来的家伙事往出油的嘴子一接,摇把摇到不能动了,油就打好了。
这时候吃着公家饭的人底气都足,这从身边这些织毛衣、嗑瓜子的大姨大姐们就能看得出来。
李米虽然与她们为伍,却也没学得她们那样看不起乡下人,自己都是乡下来的,往上数几代,谁不是泥腿子呢
看着面前舔着张笑脸,一手提着玻璃瓶,一手拿着粮本跟钱票的顾客,李米笑笑,“阿姨,您要打多少油”。
“小姑娘啊,麻烦你,我打一斤油。”。
看着对方递上来的东西,李米也没嫌弃打一斤油费事,先是接过对方捧着的玻璃瓶,放到油嘴子下头,调好刻度,摇动扶手,直到最后扶手摇不动了才停手。
把油瓶递还给对方,顺手拿着边上接余油的杯子往油嘴子下头一放,李米拿着对方递上来的粮食本跟钱票,走到工作台前,拿笔在粮食本上勾勾画画,又找了对方钱,才客气的送走了打油的阿姨。
提了提袖筒上的护袖,李米笑着走回人堆。
屁股都还没有落到凳子上,身为粮店老油条的江姨就开口指点江山了。
“小米啊,你这孩子也太实诚了,以前小胡在这边打油的时候,可是有眼力见的很
她那摇把可从来都没摇到底的,哪日家去不带个几两油的
偏你,实诚成什么样呀
哦,你摇把都摇到底了不说,还生怕给少了的死劲卡,就最后了管子里剩下的那几滴油,你拿杯子接一个月,恐怕都积不到二两。”。
江阿姨教育的恨铁不成钢,先前要不是吃人嘴短,吃了新来小丫头的稀罕物,后又知道小丫头的爸妈是县里的大官,你当她乐意多嘴指点她
她们这些人,每人把持一样货品卖,自打在这里上班以来,她们家就没缺过这些
李米闻言,面上笑的无害,“江阿姨谢谢您,我知道您是好意关心我,可我这不是看人家就买一斤油么,我哪里好意思克扣。”。
嘴上是这么应着,李米心里却是想着,这些东西,自己想要多少有多少,而且人们过日子也不容易,她怎么能去克扣别人那是品性问题,不能够
不过为了老妈叮嘱的要合群,李米不得已嘴上敷衍。
“行,你知道就行,以后可不行再这么傻啊”,大家都在一起共事,有些事情,还是要共同进退的好。
李米知道几人的心思,面上应下不提,而且为了安抚几个人,临了下班时,粟米还带上了接了个杯子底的杯子,当着大家的面调侃说,回家也能烧一盘菜了。
其实要是到了节约的人家,一个杯子底的油,起止能烧一盘菜要知道,多少人家,炒菜都是拿着筷子头帮着棉纱布,沾点油擦锅底罢了。
最后一个出了门市,李米背上军绿帆布挎包,骑着爸妈态度强硬的给自己买的崭新女式自行车,两脚蹬的飞快,急急忙忙的往食品站赶。
自打她上班,就耍赖皮的把家里买菜的活计给揽了下来,用的还是爸工作忙,妈单位太远,奶奶出门自己不放心的借口。
要不是这样,她也没机会暗中补贴呀。
家里一下子多了两口人,自己要交生活费,还被奶奶爸妈臭骂一顿,所以咯,李米也只能是这样想法子倒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