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
少年坐好了，偏头望着自己的同桌，一脸无辜，“你声音大一点，我听不清。”
楚佳恩从初一开始就习惯了这样小小声的说话，生怕被别人嫌弃，此刻听了，也只好稍微提高声音，“我有个事想跟你说。”
“说，我听着。”
与浑身上下写满了不自在的楚佳恩不同，卫明言态度十分悠哉，甚至可以称得上是饶有趣味的用这个年纪就十分修长的白皙手背撑着下巴，目不转睛的望着楚佳恩。
明明他的眼神也不怎么凶恶，楚佳恩却觉得脸一点点的开始红了起来。
完了，她想，这还没说就被卫明言给吓红了。
她下意识看了一眼后面的张秀一眼，见她正看着书学习，心里都好像被鼓励了，一直放在手心里的粉笔拿了出来，努力不躲闪着同桌的视线，声音却又小了下来，“你上课的时候，总是打扰我，我们在桌子上划一条线，以后我在这边，你在那边，谁也不能打扰谁。”
楚佳恩一说完身子就紧绷了起来，生怕卫明言生气，结果他还是好生生坐着，声音也算是平淡，“那我要是有事情找你呢。”
他和她关系又不好，能有什么事。
心里这么想着，楚佳恩却一点都不敢表露出来，“你可以给我写纸条。”
像是生怕卫明言不答应，她匆匆忙伸出手，用粉笔在桌子上画了一条有点歪的线，为了表示自己也是做出让步的，她把卫明言的那一半就画的大了一些。
“你的位置多一些，我的位置少一些，以后谁也不能越界。”
卫明言了然的点头，突然道，“那我还能摸你的手吗？”
楚佳恩的脸一下子爆红起来。
她几乎不敢相信卫明言居然这么大胆，教室里面还有人呢他就敢说出来，战战兢兢转头看了看四周，见教室里面的同学可能因为后排那几个发出的各种吵闹声没有听到同桌说的话，心底这才稍微松了一点心。
长相好看行事却如同恶魔的少年还在一脸无辜的继续说着，“你把手给我摸，我就同意这条线。”
楚佳恩简直恨不得去把卫明言的嘴堵上。
她气的浑身发抖，这个人怎么可以这么不要脸！这么厚脸皮！这么，这么……反正就是很不要脸，很厚脸皮！
她在心里翻来覆去的骂，十分厚脸皮的卫明言还在不要脸的道，“怎么样，你答应不答应，你要是不答应，我就不同意这条线。”
“你，你……”
又被威胁了，楚佳恩委屈又憋屈，努力的吐出一个字来，眼圈就忍不住红了。
她连忙撇过脸，不想让这个人知道自己被气哭了。
“你哭了？”
楚佳恩的眼泪一掉下来，刚刚还满脸理直气壮地卫明言神态立刻变了，连眼中的倨傲都收了一些，小心翼翼的凑过去看。
她连忙把眼睛捂住不让他看，这个家伙这么坏，看见她哭了肯定会更加厉害的嘲笑她的。
之前在初一的时候她就发现了，这些人就是喜欢看人哭，她哭的越厉害他们越高兴。
她才不要让卫明言高兴！
楚佳恩刚想到这里，耳边就传来卫明言不自在的声音，“我也没干什么啊，你哭什么，行了行了，划线就划线，别哭了，一会老梁进来了还以为我欺负你呢。”
话音刚落，一张卫生纸就被递到了楚佳恩手里，还像是生怕她不要，硬塞着过来的。
他真的答应了？
楚佳恩一边拿着卫生纸擦眼泪，一边狐疑的用着带有红红眼圈的眼睛去看卫明言。
那个人还在满脸无辜，“你哭什么，我不就是觉得你手好摸摸了摸吗？”
楚佳恩心中愤愤，看了眼四周，见没有人注意到他们这边，小声又记仇的提醒，“你还摸我腿了。”
卫明言十分理直气壮，“你腿也很滑嘛。”
他这样一幅“我没做错你大惊小怪”的态度气的她眼泪都掉不下来了。
“你怎么这样，我是女生啊！”
见楚佳恩一脸委屈气愤，卫明言咳嗽一声，眼中也露出了些许心虚来，“你不喜欢，我就不摸了。”
得到了这个承诺，又看清他眼中的心虚，楚佳恩心底一松，“是你的说的啊，不准反悔。”
“男子汉大丈夫，一言九鼎驷马难追。”
他说完，稍微往这边凑了凑，倒是没有越过线，而是问着，“我都答应不摸你了，咱们这条线什么时候去掉？你就不觉得有这条线在这里别扭吗？”
因为卫明言的态度还算友善，此刻跟自己说话的语气也是商量，楚佳恩也没刚才那么害怕了，她自己看了看那条线，觉得好像是有点别扭。
歪歪扭扭的，看着就不协调。
于是拿了刚才擦过眼泪的卫生纸去把粉笔线擦掉，还不等卫明言高兴，楚佳恩又拿了自己的尺子，一脸认真的重新画了一条线。
等桌子上笔直笔直的线画好了，楚佳恩满意的收回手，“现在看呢？还别扭吗？”
少年有气无力的趴在桌子上望着那条线，“我觉得你把它全部抹掉就不别扭了。”
全部抹掉，万一卫明言跟以前一样怎么办。
楚佳恩警惕的摇头，“不行，不抹掉。”
她试图讲道理，“你看，我画的你那边位置比我这边大很多，我只有这么点位置，你那么大，你又不吃亏。”
卫明言不死心，“也不能总在桌子上划线吧，你得给个时间，比如说一个星期就抹掉这样的。”
楚佳恩不想抹掉，她想了想，回答道，“这样，你要是考的比我好了，我们就擦掉这根线。”
她心里有点小得意，卫明言肯定不会考过她的。
等到看到卫明言点头答应之后，心底的小得意就更加多了。
卫明言怎么这么好忽悠，她以前怎么就没发现呢。
林浩起来上厕所，路过前面一排，就听到卫明言这个差生信誓旦旦，“马上就要期中考试了，你看着，我肯定考的比你好。”
他差点没把眼中的轻蔑给带出来。
卫明言要考过楚佳恩？
这可能是本年度最好笑的笑话了。
他最近心情不爽，因为自己和楚佳恩告白失败而成为了班上的谈资，刚在心底嘲讽完，突然心思一动。
等到上完厕所回来，林浩站在栏杆边上往下望，英语课代表正好回来，他们关系还不错，见了他站在那就凑了上来，“林浩，你看什么呢？”
“透透气。”林浩眼中带着温和的笑意，像是在分享着日常一般道，“我刚才听见卫明言说期中考试要考过他同桌，也不知道是不是说着玩的。”
英语课代表一向大嘴巴，不出一个下午，整个班里就都知道了卫明言说要考过楚佳恩。
现在大家谈乱的话题不再是林浩告白失败，而全都是卫明言放下大话了。
所有人，包括和卫明言玩得好的差生们都不相信他能真的考过楚佳恩。
就连楚佳恩自己都不相信。
她有点不安，怕卫明言以为是自己告诉别人的，连忙跟他保证，“这件事真的不是我说的，我也不知道怎么他们都知道了。”
“没事，知道就知道。”她的同桌倒是十分泰然自若，帅气的脸上自信满满，“反正等我考过你，他们也还是会知道的。”
楚佳恩：“……你加油。”
她现在不怎么害怕卫明言了，她怀疑他脑子有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