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弘磊一字一句,"你非要出去?"
"我不能失信于人。"郭弘轩求救似的看向姜玉姝,"二嫂……"
姜玉姝叹了口气,无可奈何,劝道:"扣得住人,扣不住心,罢了,让他去吧,改天大家冷静了再谈。"
郭弘磊一言不发,倏然转身,大踏步走了。
"二哥?"
"嫂子——"郭弘轩忐忑不安,脸色发白,眼睁睁看着嫂子追赶兄长离去。
紧接着,郭弘哲语重心长道:"四弟,好自为之。"说完也走了。
"哎,三哥!"
亲人失望走远,郭弘轩重重叹气,原地思考片刻,最终拉开角门,疾步走了出去,急欲探望心上人。
"四爷,今晚别去了吧?"门房战战兢兢,忍不住劝阻:"二爷明显动怒了,您等他气消——"
"唉,不行呐,田姑娘在等着我!"郭弘轩心急火燎,连灯笼也不提,借着月光,小跑远去,头也不回。
不久.书房
"鬼迷心窍。"
郭弘磊端坐,仍是脸色铁青,"老四活像被鬼迷了心窍!老三后天成亲,他只顾关心‘田大娘、田姑娘’,像什么话?我真想把他关起来。"
姜玉姝喝茶提神,疲惫劝说:"算啦,冷静点儿,别弄得咱们像棒打鸳鸯的恶人似的。刚才看四弟焦急的模样,我当下觉得不能拦,索性由他去一趟,以免伤和气。"
"全家善意规劝,他压根不知好歹,我——"郭弘磊咬牙,握拳砸桌,愤怒且无奈,"三更半夜跑出去,万一被人误当成宵小之徒,看他丢不丢脸!"
姜玉姝深知丈夫担心弟弟,忙宽慰道:"放心,我让丘教头派人护送他了,不会出事的。"
"送什么送?他自讨苦吃!"
姜玉姝给丈夫倒了杯茶,"消消气,快消消气。等三弟回来,大家从长计议。"
郭弘磊板着脸,"一个□□的女儿,而且父亲不详,即使她真的身世坎坷,我理解老三怜香惜玉的冲动,也不反对他适当帮助,但迎娶为妻,我是万万不同意的!"
"实在太荒唐了。"姜玉姝拍拍额头,喃喃说:"我做梦也想不到,咱们家,竟然会出这种事,出人意料,堪比戏文。"
"如此大事,三弟,你为什么瞒着我?"郭弘磊烦恼喝了口茶。
郭弘哲坐在兄长下手,满脸为难之色,"我、我和母亲商量过,原想写信告诉哥哥嫂子的,但之前没太重视,又考虑到你们公务繁忙、怕你们担忧,不知不觉,就拖延至今了。"
"老四到底是怎么和青楼女子厮混到一起的?"
郭弘哲简略告知:"去年重阳节登高,他和几个同窗游山玩水时,认识了田姑娘,起初只是、咳,偶尔去青楼,听听曲儿,家里劝诫了,但没太放在心上。谁知,他悄悄认真了,东拼西凑,大费周章为田姑娘赎身,还在附近租了个小宅子,养着她母女俩。"
"糊涂东西,胡闹,简直胡闹。"郭弘磊严谨端方,对弟弟们期望甚殷,恨铁不成钢地皱眉,"难怪他的学问无法精进,原来是被美色迷/昏了头脑,半夜三更幽会,白天自然没有精神读书。"
"惭愧,我没能劝住四弟,我有错——"郭弘哲话未说完,兄长抬手打断,摇头说:"老四自个儿不争气,怪不得你。"
"对,三弟,这不能怪你。"姜玉姝掩嘴打了个哈欠,困得整个人摇晃,快坐不住了。
郭弘哲发现了,连忙提议:"四弟不在,光咱们焦急没用,一时间商量不出办法的,你们刚回家,舟车劳顿,快歇息去吧。"
姜玉姝困倦不堪,下意识颔首,"好。"
"行吧,等他回来,再细细教训!"郭弘磊憋着一肚子火气,催促妻子回房休息。
翌日·清晨
郭弘磊一踏出房门,首先吩咐:"立刻叫老四来见我!"
"是。"
不久,小厮返回禀告:"四爷出去了。"
"至今还没回家?"
小厮点点头,几乎满府皆知,却纷纷假装不知情。
郭弘磊脸色沉沉,"等他回来,立刻叫他来见我。"
"是。"
结果,兄长左等右等,直等到天黑,仍不见胞弟人影。
晚饭后,王氏唉声叹气,"老三明天就成亲了,轩儿怎么还不回家?狐狸精,肯定是那个姓田的害人精,缠住了轩儿。"语毕,老人皱眉问:"要不、再打发人去催一催?"
郭弘磊坐在矮榻旁,与妻子一起,陪侄子和三个孩子玩耍,淡淡答:"目前,已经派出去三拨人了,下人亲眼所见,老四没被绑架,他只是选择帮外人料理丧事,忙得顾不上回家。"
"狐狸精,害人精!"王氏咬牙切齿,叮嘱道:"弘磊,你是做哥哥的,别跟弟弟一般见识,等轩儿回来,我一定狠狠骂他一顿,叫他给你赔礼道歉。你立即多派几个人,把轩儿‘抓’回来。"
郭弘磊看了母亲一眼,"行。"
姜玉姝欲言又止,静观其变;郭弘哲也欲言又止,最终没吭声。
事实上,郭弘磊虽然答应了,却没采取行动,选择在家等候。
结果,郭弘轩一整晚都没回家。
次日,郭弘哲成亲,上上下下忙前忙后,准备迎娶新娘子进门。
姜玉姝主内,郭弘磊则率领亲友和锣鼓队伍,陪伴三弟,浩浩荡荡去接新娘,一路敲锣打鼓,喜庆热闹。
"唉,轩儿究竟怎么回事?"王氏焦头烂额,"他为什么还不回家?今天来了众多亲友,待会儿问起他来,如何解释?"
姜玉姝冷静答:"我一大早就派人去催了,希望四弟清醒点儿,好歹回来喝一杯他三哥的喜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