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怀瑾照例拿出小册子,念叨道:“……技术路线,岩层、坡度、土层厚度的分析、测定,土壤工程性质测定,田坎设计稳定性……”
“岩层土层薄弱,不宜进行梯田设计,临界坡度大于15度,暴雨集中的季节容易造成水土流失。”
顾怀瑾这么自言自语嘀咕的时候,赵兰香利索地把饭倒入他那只缺了个口子的陶碗里。
“牛角山,土壤性质、岩层厚度,定性为不宜开垦;鹤山,土壤肥沃,岩层厚度大于标准,适合开垦;螺髻山……”
顾怀瑾像是小声朗诵一样地念着自己的笔记,却不料他期待的美味刹那间泼了一地。
赵兰香猛然地抬起头,“你刚才在念什么?”
顾工从草堆一跃而起,双手忙不迭地抢救他的午饭。他忿忿地道:“你这女娃子,咋这么不小心,真是浪费粮食!”
“白花花的大米,让你说到就倒——”
他的话还没说完,就看见了赵兰香震惊地紧缩的眼瞳。
炎热的秋天,赵兰香只感觉霎时浑身如坠冰窟,冷得发颤。
顾工浑然无觉地拣地上干净的米粒,仔细地挑干净了沙粒,吧嗒吧嗒很香地吃了起来。
赵兰香握住了顾工的袖子,竭力地让自己的声音镇定下来。
“今天是牛角山,开岩引水的日子,他们打算用炸.药把山上的湖水引入沟渠……”
顾工夹着肉的筷子,蓦然地一滞,一块焖得发红的五花肉掉到了地上,沾满了灰。
“啥、啥?”
……
早上,李大力被亲娘叨叨了一顿早饭的时间,被推搡着硬撵去了李德宏家。
“好歹以后是你婆娘,多串串门,给李二干干活,贴心话多说几句,笼络笼络感情。”
李大力无奈极了,但吃完了饭仍是先去了李德宏家。
跟他一块搭档着做了几年的支书,忽然成了他的老丈人,李大力有些转变不过来。
他站在人家门口,等着对象出来,给她扛扛农具,干干活。
新媳妇总是这样,指望着人疼的。
不过他左等右等,日头已经高了,就是不见李二走出来。
李德宏远远地树底下站着个人,定睛一看那不就是他女婿么,他走上前笑着拍拍李大力的肩,了然地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