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兰香的心仿佛也跟随着那轰隆的爆炸声, 碎裂开来。
她唰地白了脸, 发了疯似的揪着胡先知的衣领, 大声吼道:“你再说一次!”
“他怎么了?”
然而接二连三轰鸣的爆炸声,早已掩盖了她的声音, 胡先知只能看到她一张一合的嘴, 惨白得跟纸片似的脸。
此时此景,无需听清她在说什么, 她崩溃的表情已经说明了一切。
胡先知这个八尺高的男人,此刻沉默地低下头。
赵兰香只感觉脑袋嗡嗡地响着, 胸腔痛得呼吸不过来。
为什么, 他要留在山上?
赵兰香眼前一黑,险些晕厥了过去。
她咬着舌尖, 山体还在微微颤抖, 赵兰香已经忍不住往里边冲了。
贺大姐就站在她身边,强硬又用力地抱住了她,脸蛋贴着她的脸。
过了一会,贺大姐的脸庞感受到了一股暖湿,滚入脖子,她摸着赵兰香,无声地安慰着这个弟弟的心上人。
他清苦又孤苦的单恋,并不是没有一点回报的。
可是……他也许不知道了。
“放开我,放开我!”
贺大姐捂住赵兰香的嘴, 另外一只手箍住她的腰。
胡先知说:“现在不能进山, 山岩崩塌了, 很危险!”
场面一片混乱,到处一片哭声,赵兰香这边反而不算太起眼。
撤到安全区的社员都忍不住背后一凉,虽然他们只看到了空气中绽开的一朵朵尘云,但是肉眼可见的微微颤抖的山体,让经历过暴雨季泥石流的经验丰富的老人都后怕起来。
此刻撤下山的工人们爆发出哀鸣,山上还留着他们的同胞、兄弟,甚至师长。河子屯妇联会主任让各家自己清点人头,这时零星几家人才发现少了人。
李大嫂突然爆发出野兽般的嚎叫,“阿花——俺亲亲的闺女,俺乖乖的阿花——娘把你落在山上!娘是畜生!”
她像是疯了一样地揪住李二拳打脚踢,恨不得活剥生吞了小姑。
“是你带她来工地的!”
“阿花今天该安安稳稳地在家里睡觉!你个贱人,烂.货,是你带她来工地的,我草你老母!”
李二也不甘示弱,打了回去。
“俺对象还跑进去救了你闺女,敢打我?”
两个女人缠起来打得不可开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