胸前震痛无比, 沈谭慌乱间抬头, 看见那双自眼前一掠而过的银瞳,是如同凶兽般要将人撕裂的凶戾。
不论是重生前还是重生后, 沈谭从未见到过这样的融司隐。
他早做好会受伤的准备,却如何都未想到, 是融司隐对他动的手
沈谭微微僵住,无比艰难地挪出被融司隐紧盯的攻击范畴。他感觉自己如同落入了掠食者的陷阱, 稍不小心便是粉身碎骨的下场。
现在的融司隐显然已经失去了理智。
沈谭微吸口气,在维持了安全距离后,正试图安抚融城主,却见融司隐的唇瓣翕张,无声地吐出一个词。便是沈谭不通唇语, 也在瞬时间, 福至心灵的认出了融司隐说的那个词是什么。
“谢虚”。
他在喊谢虚。
复杂的心绪一齐涌上心头, 沈谭似开口想要说些什么, 却又堵在了喉间难以为继。
这结果大出异邦教主所料,见到融司隐这般无情, 他对沈谭瞬间便失去兴趣。不过他也并不手软,饶有兴致地催促着现在显然被蛊虫压制,难以翻身的融司隐, 声音中满是蛊惑意味“考虑好了没有融城主这般的天之骄子, 要是随便折损了哪处,本尊可心疼得很啊。”
话是这么说,但异邦教主眸里满是忌惮, 毫不犹豫地让身旁下属递上弓弩,将弩口正对向神智不清的融司隐。
便是不能为我所用,也绝不能留下祸患。他虽然自恃高傲,却向来很分得清利弊。
其他正饱受蛊毒折磨的绝顶高手,也勉强压下痛苦,颤巍地看向异邦教主,察觉出他的杀意,骤生出一股兔死狐悲感。
便是想凝力帮融司隐一程,却也被那翻腾的痛意打断了无数次,只能勉强运起内功,护住心脉。
融司隐微微抬头,那弓弩上的箭枝顶端折射出一道银光,落在他的面颊上,好似冰凉的雪花轻柔覆在面上般。
他一动不动。
异邦教主的耐心已经被消磨殆尽了。他的弓弩拉得愈开,足足用上二十石的气力,手指被弦崩得发红,眼中的杀意翻腾得愈加明显。
“本尊再予你最后一次机会。”他高高在上地道。
融司雪的神色漠然,那双冷冽的银瞳微微一眨,在分薄给教主漫不经心地一瞥后,最后竟是又平静无波地挪开了。
仿佛那对他撑弓的人不过是空气罢了。
“”
异邦教主的眼睛微微睁大了些,咬牙几乎要笑出声“好”
银色的箭支脱弦而至。
箭支与精铁剑身相撞出尖利声响,几乎要摩擦出一道火光来。
“锵”的一声,那箭支落在地上。
方才剑身与箭支相撞而出的气浪扑面而来,让谢虚的发微微扬起。此时他青丝微乱,是往常如何也看不见的、狼狈又急促的模样。
因为用尽全力才悬悬赶上的缘故,谢虚的气力消耗得厉害,不住发出压抑的低声喘息。
那声音其实很轻,但落在融司隐耳中,却仿佛惊雷一般。
谢虚的速度太快了。
不仅是那些高手前辈们没反应过来,便是射出箭的异邦教主,都只觉得眼前微微一晃,紧接着箭就让人挡了下来。
好厉害的轻功。
中原武林果真能人不少虽是如此,异邦教主一而再再而三的被驳了面子,他本就有血祭的心,此时也再难起什么惜才之意,只想着用最直接的方法大肆屠戮镇压。
于是他唤道“辛阿弥,杀了他。”
辛阿弥的脾性并不算好,又格外厌恶中原人,便显得十分嗜杀。但奇怪的是,这回他却是没有提前出手,甚至在收到教主的命令后,都迟疑了一两下。
辛阿弥自然是认出了来人是谁的。
心情好似一下就变得煎熬起来。
教主没等到最忠心的手下动手,有些疑惑“辛阿弥”
属下、属下想求您留谢虚一条性命这句话辛阿弥最终还是咽了回去。他心知教主多疑,要是被误以为和中原人有染,只怕教主更要谢虚死才能安心。
于是辛阿弥想出了更剑走偏锋的法子。
他迎身战向谢虚。
论身手,辛阿弥之前便试过一次,他比不过谢虚。但是如今的辛阿弥用了血蛊解禁,全力激发出武功,他身上又藏有无数蛊虫,防不胜防,更能牵制谢虚的行动,一时竟也打了个难分上下。
谢虚先前看过这貌不惊人的蛊虫现身的模样,连融司隐都在上面失手,他自然不会放松警惕,只用轻功避开,又用森然剑气隔空将蛊虫压死,真正做到了毫无接触。
却远远还不够。
辛阿弥又不是死人,谢虚这样一心两用,免不了就有让他得手的时机而抓住那一刻,辛阿弥极快地抽出腰迹弯刀,直挑而上,瞬息间便挑掉了谢虚脸上的面具。
那极薄的面具被利器一挑,承受不住碰撞,竟是从底端裂开一条缝来,“咔嗒”一声掉在地上。
皮肤一下接触到冰凉的空气,连视野都亮堂了许多,谢虚微微怔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