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贝一口咽了下去,凑向花弄影“我吃完啦。”
他容颜俊美,便是知道这可能还是个孩子,但分明已是成年人的模样,如此这样靠近,花弄影有些不自在退了一步。
“你看过你阿娘了吗”
“嗯,阿娘需要休息。”他蹙眉,“就是阿娘很辛苦,很痛。”
花弄影想要像以前那样伸手摸摸他的头,手伸出去,还是握拳收了回来。
“你也好好休息吧。”她道,“春寒虽过,但这天山里夜里还是冷,你的被子我也重新替你换过了。”
“谢谢阿影姐姐。”阿贝拉住她的手,像小时候一样将脸按在她手里。
不过,这一回,他趁势在她手心印下一个吻。
花弄影身体一僵,脸也微微红了,她一瞬间抽开手“以后不能这样。”
“为什么不能”他眼睛像小狗一样无辜。
“这是逾矩的。只有夫妻才能这样。”
“那阿影姐姐做我的妻子可好”
花弄影这下脸彻底红了“小孩子不许乱说。”
她走出房间,门关上的一瞬间,阿贝脸上的笑意消失了,他转身踢掉鞋子,躺在床上。
细碎而隐秘的神思覆在每一只曾被他喂食过鲜血的灵鹿身上。
他闭上眼,跟着灵鹿持续不断的咀嚼声缓缓敲打着节拍。
每一个欺负他阿娘的,都会死得很惨很惨。
景宝络这一觉睡得很不安生,乱七八糟做了不少梦,第二天早上醒来已是日上三竿,她身上的被子盖得整整齐齐的,手上多了一块暖手的暖炉,脚上还有一条雪白的狐裘小毯。
她起身坐起来,腰腹中的感觉已缓解了许多,房间里面温着热水。
这两日她上课,茹斯兰江也开始忙碌起来,并遣走了魔使乙,他时常在外,回来常常也是一身风霜,没有准时。
但每次回来,总会给她带一些好吃的小东西。
她起身仔细洗漱完,桌上果然放着时下的小吃,净手用了两个,味道甚好。
她又看见旁边的陶瓷罐,上面还有淡淡的晕黄的灵力缭绕,不由有些诧异,这阿贝对灵力的控制竟已到了这样的程度了吗
她揭开盖子,里面是温度正好的米粥,加了不知名的材料,看起来色香俱全。
景宝络用了一盏。
刚刚吃完开始收拾,请听得外面有人敲门。
“阿宝姑娘,方便进来吗”是花夫人忍耐已久的声音。
她性格这样暴躁的人,哪里曾用这样的嗓调说话,景宝络忙道“请进。”
门开的瞬间,她远远看到花夫人身后旁处站着茹斯兰江。
花夫人看模样没有梳洗,也没有带首饰,也不知在外站了多久,面色难看,偏偏还要努力做出和缓的表情“你是昨晚来的葵水”
“嗯。”
“比我想得早了些许,那可有不适”她又道。
“现在好像没有了。”景宝络老实道。昨晚的确疼得厉害,但是疼过了,今天早上,好像就没感觉了。
闻言,花夫人脸色更难看了一点。
她耐着性子,又将这两日的事项叮嘱了几分,这才走出去,景宝络隐隐听得她同茹斯兰江道“她的身体的确无妨。都是正常。如此,现在可以将为夫放出来了吧”
茹斯兰江哦了一声道“那结界是可出不可进的,只要花谷主想,随时都可以出来。”
花夫人气得鼻孔圆了一圈,一字一句“知、道、了。”
紧接着是离去的声音,过了片刻,门被敲响。
“阿宝,我可以进来吗”
景宝络打开门,茹斯兰江的手凌空在门扉。
“现在知道问了昨晚不知道谁大半夜私闯民宅。”她本来想绷着脸,瞧着他第一眼就忍不住要笑,索性别了脸哼了一声。
“说起来,这宅子好像是花谷主拨给我住的。”
“呀,这有什么,那我便去请谷主也为我拨一间。”她笑着嗔了他一眼。
“好了。”他伸手拉住她手,他的手温凉,“你就让花谷主今天清清静静挨顿揍吧。”
因为景宝络月事的缘故,课程也便顺势停滞下来,所以直到第三天,她才偶然听花弄影说那日和漱玉雪在课上起了冲突的柳师妹和高三小姐都不见了。
这两人性情本就倨傲,加之是在凌云谷中养伤,并非谷中弟子,众人皆猜测应该是那日争吵驳了面子自行离开。
短暂的猜测后,很快就归于平静。
谷中恢复了往日平静,隔壁的清尹城却热闹起来。
临近上巳节,普通百姓都喜欢在河边水边沐浴,称为“祓禊”,有心的男女也会互赠礼物,凌云谷靠近清尹,自然也受了些影响。
花弄影便邀请景宝络一同前去玩耍,她笑眯眯道“我知道清尹旁边有处极好玩的地方。”
景宝络刚刚无事一身轻,立刻答应下来。
只是花弄影说的礼物,她倒是有了两分心思。
本来茹斯兰江不太同意,葵水结束,现在已到开始准备破阵的时候,但听见上巳节,他微微失了神,点了点头。
“不过,我也去。”
景宝络担心花弄影不满意多了一个灯泡,便先瞒下了茹斯兰江要去的消息。
上巳节当日。
茹斯兰江提前换了备好的锦衣长袍,他本就俊美,穿上白衣飘然若仙,而穿上这样的长袍,仿佛平添了几分富贵都雅。景宝络不由想起很多日子以前,在昆州城,他曾这样翩翩公子的打扮。
那时候只觉得好看。
眼下更觉丰神俊朗,格外迷人。
景宝络一身清尹姑娘的清新打扮,浅蓝的小比甲,米色缀了刺绣的石榴裙,并不显得突兀,反而更增明艳。
她手里抱着一个盒子。
“送给你的。”
茹斯兰江打开,一面是一条缀着狐裘的长“布”条。
他取出来,往腰上一试“这是”
景宝络伸手取来“围巾。”
她踮起脚尖,挂在他脖子上“暖和吧。喏,这毛线可是我亲自一点一点搓的,可能有点掉毛,不能洗哦。”
围巾下面还有一小块缝上的方布。就像一个蹩脚的商标。
上面歪歪扭扭绣着三个字予三郎。
他目光温柔“怎么不是赠”
“赠字笔画太多了,意思到了就好啦。”她看着下衣襟沾上的一根根毛,伸手将围巾取下来“那你喜欢吗。”
茹斯兰江用一个吻回答了她。
作者有话要说 温柔一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