熹熹曙色, 恰恰娇啼,屋子里头的人一夜未眠, 自然屋子外头的人也喜忧参半守了一夜。
直到清晨一声极为清亮的雀啼,那啼声又娇又软,而后屋子里头的声音渐渐静了下去。
天边露出点点鱼肚白,太阳从地平线上一跃而起, 细碎的金光在如纱般的晨雾里头镀上一层朦胧的金边儿,一夜之间枝丫上的娇嫩碧色又多了些许。
青嫩的叶子如姑娘家娇俏的身段儿, 在枝头肆意的舒展开身姿,叶片上更是带着星星点点的晨露如姑娘家身上的薄汗, 沁着枝骨散出来的娇香, 这院里头也不知是哪处屋里的春意, 衬整片园子都与往日不尽相同。
花嬷嬷在屋子外头守了整整一夜,除她之外,她也不让其她的小丫鬟守在外头。
直到这时候天亮,忧心半夜的如笑过来劝了又劝, 花嬷嬷这才拖着浸了满身晨露的棉衣, 手脚发木的被小丫鬟扶了下去。
走之前, 花嬷嬷还不忘拉着如笑的手千叮咛万嘱咐, 只要屋子里头的人没有动静便千万不可去打扰,小厨房的吃食和热水一定要时刻备着千万不可疏忽了去。
花嬷嬷走的时候可畏是忧心忡忡, 她就怕如笑年纪小不懂事, 更是不如春山见得多事儿。
更何况昨日她可是亲眼瞧着驸马爷在气头上了, 万一如笑不懂事又把驸马爷可那可要怎么办。
毕竟昨夜她可是领教了晏昭廷平日里温润如玉那张绝色皮子下, 藏的可是个什么脾性,恐怕就是宫里头的帝王,沉下脸面的样子都没有驸马爷昨夜沉脸的样子来的可怕。
这若说昨夜晏昭廷是在气头上,那么到了后半夜他哪里还有什么事儿可以气的。
床榻上,他看着怀里掏几乎软成一滩水的人儿。
这时候别说气了,晏昭廷嘴角那勾起的满足笑容,就像是偷了腥的猫,眼角眉梢里在战场上长年累月积郁下来的冷意,这一刻更是如寒冰遇烈火,不经意间缓缓消融。
终于等到外头的天色渐亮,外头的喜鹊扑打着翅膀在外头鸣叫了数声,晏昭廷他才心满意足的抱着怀中怎么也看不够的人儿沉沉睡去。
二人这一觉直接睡到了申时。
春日里日头渐长,如今这个时辰正巧又是金乌西坠的时辰,府间各个院子里头都漫着一层饭菜的清香。
夕阳的余晖撒得半边的天儿都是金灿灿的黄,归巢的喜鹊在外头唧唧喳喳的叫了数声,雪水化了后枯黄又带着翠绿青芽的草丛间响起了细微的虫鸣。
天色渐渐暗了下来。
就这般极好的时刻,昏睡了大半日的凤灼华缩在晏昭廷怀中的身子微微动了动,极为纤长卷翘的睫毛微微轻颤,那双如湖水一帮的凌凌波光的凤眸这时候带着一抹动人春色缓缓睁开。
姑娘家如樱桃般娇嫩不点而红的唇,先是轻轻一抿,继而她缓缓的伸了一个懒腰,这才微微醒过神来。
醒过神来的凤灼华踢了踢酸麻无力的腿,而后悄悄拉开身上盖的锦被,眯着眼瞧里头一瞧,果然如她所料是春光无限娇艳。
腰间上搂着的那只炙热又令人安心的大手。
这时候,那手像是回应她般,稳稳一握,继而身后响起男人那好听又格外满足的轻笑声,醇厚低沉,犹如上等美酒。
凤灼华一声嘤咛,前头不曾听到晏昭廷的声音,她还能装作此人不在。如今晏昭廷一声轻笑,却是羞得她双耳通红,脸颊瞬间爬上两朵极为娇俏的红晕。
虽然害羞至极,但是凤灼华还是气不过的,她快速转过身子把整个脑袋都埋进了晏昭廷脖颈上头。
这男人的身子也不知是什么做的,前些日子脖子上头都皮开肉绽的伤口,这会子竟然已经好了大半,只剩下一些待脱落的深红色结痂。
凤灼华先是用嘴角蹭了蹭那结痂的地方,而后却是用尖利的小虎牙对着那结痂的上头细细密密的咬了一圈,留下一圈子粉色的牙印。
当即晏昭廷轻哼一声,手掌心微微用了哑着声音道“殿下难道不累若是殿下不累,臣依旧也可。”
晏昭廷这一句话出来,凤灼华当即僵住身子,她好似安慰一般,吻了吻那结痂的伤口,这会子声音娇俏的如那慵懒的猫儿一般“你快放了我去洗漱,这像个什么话儿,一整日没出过房门,你不怕别人笑话,本宫可怕外头的宫婢嬷嬷们笑话本宫,府中各院也不知要如何嘲笑本宫了,本宫可是个面皮尔极薄的人。”
晏昭廷听得凤灼华如此说,他轻轻一声,倒是接了她的话,继续调侃下去“臣倒是不想殿下也会有害怕的时候。”
凤灼华听得晏昭廷这般调侃,她不满的抬腿踢了踢。
下一刻她只觉得脚心一麻,接着脚背一阵温热,而后身旁床榻一震,却是晏昭廷起身去了屏风那头。
等晏昭廷走远后,凤灼华她才按着酸软的腰肢,悄悄的呼出了一大口气。然后更是懊恼的摁着自己脑袋,心中暗道这果然是喝酒误事,昨夜竟然和虞南枫那姐儿喝得个烂醉,究竟是怎么被晏昭廷给带回宁国公府的她竟然是一点记忆都没有,后头只顾着给晏昭廷消气去了。
想着脑海中那细碎的片段,凤灼华捂着脸再次嘤咛一声娇羞不已,身子软得就算煮熟的面条一般没丁点力气。
虽然这时候床榻里头的东西都换了新的,但是床榻里头依旧是胡乱得紧,她更不好意思叫丫鬟进来伺候洗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