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华收到帝君的飞鸽情书以后,就想着怎么回。在屋里团团转了一圈,她自己调了颜料,画了幅手掌般小巧的画给他。这画上就是一丛玫瑰,左边三朵大红的,右边四朵大红的,三三四四嘛,就当谐音生生世世了,寓意多好。
画完以后,她把纸片晾干,然后卷起来塞在空心竹棍里,喂那刚歇下的白鸽吃了点灵水,又让它飞回去了。
帝君收到明华的回复,顿时心里犹如春水荡漾,立时又提了笔,写了封回信。回信缠缠绵绵的,讲些京城的事情,偶尔穿插几句情话,又让白鸽带去。
明华接到回信后,脸儿也烫,心儿也热,又要回信。
这来来回回的,倒折腾地那送信的白鸽差点口吐白沫,打那以后,除非明华用灵水喂它,不然它再也不肯飞来飞去了。
帝君索性让林顺在院子里养了一大群鸽子。他和明华通信时,往往一封信刚寄出去,心里头又想写一封了。原先只养了一只鸽子,便要等那只鸽子回来了才能寄,如今养了这么多,他就毫无顾忌,什么时候想写了,立时便写了让鸽子带着飞过去,也不管前一封才送出去。
他们两个在西方两千年,日子过得和老夫老妻似得,平淡如水,如今到了小世界,反倒像是小儿女似得热烈地谈起了恋爱,还玩起了鸿雁传书这一套。这也是意外之喜了。
明华的庄子这么姹紫嫣红的,早就引起其他庄子里的人注意了。很快,就有人上门拜访了。
她从地里采了许多水灵灵的花朵,在编的严实紧密的花篮里撒上半篮子泥土,将这些花儿都插在篮子里。她插花时随心所欲,觉得怎么好看就怎么来,到叫这一盆子花看上去格外清新脱俗,不拘一格。
隔壁庄子的庄头一到地边,就看上这一篮子花。他背过身,不敢去看人家主子,只和守在一边的陈平说话,说是愿意用二十两银子买这盆花。
陈平让自家婆娘去问话,明华便同意了。一篮子摘下来的花卖二十两银子,已经是高价中的高价了,有银子干嘛不赚
于是那边给了银子,这边就叫陈平家的拿着花篮送过去了。
来买花的庄头姓徐,叫徐庆,是承恩侯府上的。他们这些在庄子里的,除了交租汇报时,等闲见不到主子,这活计也不如在府里的有油水。这在外面的,自然要想尽方法叫主子能够对自己有点印象。
十月下旬,各处的花儿该败的也都败了,已经很难找到开的正盛的。明华庄子上的花儿开得好,就叫他动了心思,想往上敬献,说不得主子就记住他了呢
徐庆拿到花儿后,就立马叫人安排了马车,让人架着马车亲自赶往京城。因着怕花儿焉了,他还特意带了个装满了水的洒水壶,时不时就洒一下。京城到通州的路,也就半天的路程。徐庆赶到承恩侯府的门口时,那花儿没浇一次水,仍旧水嫩嫩的。
他让门子通报了一声,从后门进了府,将花儿敬献了上去。
也是巧了,丫鬟们抱着花儿过去的时候,遇到了一个胖乎乎的人。那人正是当初和周柏成竞价买了明华的绿牡丹的那个,叫徐泽,是徐家的嫡幼子,皇后娘娘的亲弟弟。
这徐泽虽然看着胖,但最爱奇珍异草,立志要做个清雅高洁的雅士,他一看到这花,心里顿时就十分欢喜“这时节还有这么新鲜的花儿,这是打哪儿来的”
徐庆还在二门等着没离开呢,一听他发问,立时就将明华那庄子的事儿说了。他夸得天上有地上无的“哎哟,那一大片花田,瞧着得有将近五十亩,一眼看去全是鲜花,在花田外站一会儿,只觉得心肺都舒畅了。奴才就想着,主子们什么好东西没瞧过,只是奴才眼皮子浅,看到什么好东西,就想给主子送过来随意把玩。”
徐泽就叫人赏他,道“你在外面等等我,今儿我和你一起去庄子里看看。”说着,就从丫鬟怀里接过花篮,自己抱着进去了。
承恩侯夫人正和家里的女孩们说话呢,忽然就见儿子抱着这么大一篮子姹紫嫣红的花过来。她笑道“哪儿来的花,好新鲜。”
徐泽将花篮放在桌上,给家里的长辈和妹妹们都分了,才说起有通州有人在庄子边种花的事儿,说自己要过去瞧个新鲜。
承恩侯夫人也不拘着他,随他自己乱跑。她生了三子一女,女儿做了皇后,丈夫和大儿子担任着要职,二儿子在陛下身边做侍卫,小儿子若再安排地太好,就太显眼了。索性他也不喜欢官场,只喜欢和文人花木相处,混了个清雅的名声,也不算堕了家里的名声。
下午的时候,徐泽就去了通州。他瞧见这一片花田,心下生喜,当即决定要长住在庄子里,让人赶紧去收拾。他自己则去找陈平谈生意,想要购买鲜花。他道“银子不是问题,贵庄只让我随意进出花田,自己选花就行。你放心,到时候让你们庄子上的人跟着我,我只在花田里,绝不靠近别的地方。”
这是说,他不会冲撞了这庄子里的主子。
陈平家的又去禀报明华,明华将门帘掀开一条缝,早看清了他是谁,觉得他品性尚可,便也答应了。
徐泽留在庄子后,边开始兴致勃勃地按着明华的法子插花。他每日插个三四篮子,打发人送回京城,给家里和各个亲戚们送去。他插的花可比明华插的花有艺术性多了,送回去的花篮也格外受贵妇人的喜欢。贵妇人们做客时都聊那鲜花,家里没花的便觉得自己仿佛落后了似得,越发打发人去买。
这么着,明华庄子里的花,竟然在京城上层女眷那里流行了起来,许多权贵家族让家里的小厮仆人日日架着马车来花田买花,她这庄子,就这么热闹了起来,银子也滚滚地落到了她手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