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仓中学的操场已经拉起了警戒线,入口处坐着一溜道士正冲着里面念经。
见状, 方玄真只能带着他们站在不远处等待。
“这里头白骨累累, 前辈们为了度化消解此间怨气,已经念了几个小时的经了。”方玄真眼神里满满都是钦佩,这种程度的怨气, 以他的功力只怕半个小时都坚持不住。
周已然还有些疲倦, 那边感觉一时半会儿也不会结束, 干脆席地而坐。
“胡慕贤请来的那些人呢他们没事儿吧”
“他们没事儿。”方玄真道, “睡了一晚上什么也不知道,警察例行询问了一些问题, 就送走了。比较麻烦的是我们。”
方玄真叹了口气“坤木四分五裂的脑袋还在哪儿摆着呢, 还有碎成渣渣的胡慕贤这根本不知道怎么和他们解释。之前警察和学校的老师都是拿看变态凶手的眼神来看我的。”
方玄真真的委屈,他什么也没干啊。
“这个,确实是不太好解释, ”周已然有些小庆幸, 他和陶姜消失的时机刚刚好, 不用正面遭遇这些,“不过,你现在能出来自由活动, 是说服他们了”
方玄真摆摆手“因为一些和玄学有关的案件, 乾阳观和警方合作过几次里面还是有一部分人知道这种事件的关窍,我们观主和他们交涉许久才勉强摘下我身上这个犯罪嫌疑人的帽子,不过之后一些时日我还暂时不能离开新城,要配合他们调查。”
看他一言难尽的表情便知道他之前很受了些盘问, 周已然都有些同情他了“没事儿,反正学校里的监控设施也经坤木的手破坏了,就算他们怀疑你也没证据,放宽心”
方玄真你这样说,我的心怎么可能放得宽不要从我是凶手的角度来安慰我好不好
没一会儿那边的道长们也结束了念经,往他们这儿走来。
周已然赶紧站起来拍了拍身上的灰尘,草草整理了一下仪容后,才和他们见礼。
这些道长里最低的应该都是方玄真的师叔辈,还有好几位发须皆白走路都颤颤巍巍的,看得周已然很有些提心吊胆。
双方见完礼后,周已然就被一片炙热的目光包围。
“我们都听玄真说了,上回能捉回坤木也是周小友之功,这次更是全靠周小友力挽狂澜,救千人于水火之中实在是令我等敬佩啊”说着又给周已然行了一礼。
这一群年龄最低都是周已然的两倍的前辈的礼,他还真不好意思轻受,连忙闪身避开“应该的应该的”
一位蓄着胡须的道长道“周小友年纪虽小,修为却已是不俗,玄真在外面结交了这样的朋友,我们也放心了一些。”说着他还很严肃的看向方玄真,训道“你这么多年是半点长进也没有,可要多和周小友学学。”
方玄真有些幽怨的开口,像极了被家长拉着让和年纪第一学习的小朋友“是,师伯。”
周已然有种莫名成了别人家的小孩的错觉,只能摆出乖孩子的笑容,企图萌混过关。
一位头发花白满脸褶皱的道长,以赞赏的眼光看了周已然半晌,开口问道“还未请教小友师承。”
周已然有些为难道“嗯这个我的老师日理万机十分忙碌,我大部分是自学。”
众道长听了他的话,心中不禁有些纳罕,即便是他们观主平日也是会抽时间关心观中弟子修行的,这位周小友的师父也不知道是什么身份,日理万机到徒弟修行居然靠自学实在是太不负责任了。不过自学就能到这种程度,可见天赋之高,众道长不禁生出惜才之意,心里对他老师更加不满意了这样的好苗子怎么能不好好教
若周已然知晓他们心中所想,大概会大呼何德何能他哪里配老天爷一对一的时刻关注指导修行哦。
一位精神矍铄的道长爽朗的上前拍了拍周已然的肩,嗓门十分洪亮有劲“师父领进门,修行靠个人,你师父虽然不怎么负责任,但你能靠自己修炼到如此境界,正说明了你天资之好,有时间可以来我们乾阳观交流论道”
不是,我觉得我老师挺负责任的周已然在心里默默告罪。
“是极是极正好教观中小辈知道人外有人,一个个尾巴都要翘上天去了。”
“说的是我那小徒弟真是说他一句,他能顶回十句来,还自诩是玄门年轻一辈中的翘楚,真该让他见见周小友。”
“是该杀杀他们锐气,修炼十年都不到,就成日想着出来锄奸扶弱,就他们那样谁扶谁还不一定呢也不看看玄真在外面跑了这么几年,还不是一事无成。”
方玄真我不要面子的吗我做错了什么要突然diss我而且怎么能说是一无所获呢,坤木不是死了吗
想开口反驳,一抬头,发现说这话的是师祖,方玄真默默闭麦,怂回他的小角落。
众位前辈吐槽够了自家不醒事的小辈后,又将话头转回周已然身上“修道一途最是重视积累沉淀,如逆水行舟,不进则退。越早步入修行之路越好,周小友功底扎实,想必也是辛苦修炼多年。”
“”周已然顶着他们那仿佛看每天熬夜学习的优等生的目光,迟疑道“四个月”
他这还多添了一个月呢。
“”众位道长,“”
这边正陷入一片尴尬的寂静,周已然就就听见一声熟悉的声音。
“已然”
回头一看,周已然乐了“外公”
已经七十多岁的周老爷子穿着身涂鸦t恤破洞牛仔裤,脚上登着双颜色鲜亮的板鞋,头发是精心染黑了的,发尾还挑了点蓝灰色,整个人时尚帅气得不行,不管走到哪条街都是哪儿最酷的老头。
周老爷子走近了之后仔细打量了一圈外孙,看到旁边站着的陶姜后,他若有所思片刻,冲周已然眨了眨眼。
“周天师”众位道长向周老爷子见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