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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采阁 > 太子妃她有点怂 > 第25章黄司正

第25章黄司正

内官小声提醒贺家人“这位是尚宝司黄司正。”

贺家人一脸茫然。

枝玉第一个反应过来, 立刻转怒为喜,满脸得意之色。

胡广薇和宋宛已经奉命出宫,却被黄司正几人抢了先, 一定是太子动了什么手脚。

她看着白发苍苍、但目光炯炯、矍铄健旺的黄司正, 难掩心中激动之情。

来教导金兰的女官居然是黄司正本人

若问宫中哪一位女官资历最老、最深得人心、最宽厚公正,十个人里十个人会回答说“自然是女太史黄司正”

黄司正在宫中当差数十年, 是宫中活着的传奇, 虽然年老不管事了, 但余威仍在, 宫中嫔妃见到她都以礼相待,周太后、郑贵妃亦不会轻易为难她这样有品级的年老女官。而且她曾是教导新入宫女官的掌事姑姑, 宫中所有女官见了她都得尊称一声姑姑。

枝玉一改之前的紧张焦躁, 眉飞色舞, 笑着迎上前。

朱瑄真不愧是在宫闱倾轧里长大的皇子,深知后宫的波云诡谲, 周太后和郑贵妃想抬高胡广薇和宋宛的地位,打压金兰, 他干脆来一个釜底抽薪, 直接请出宫中最德高望重的女官黄司正胡令真在黄司正面前也矮一个辈分现在黄司正来教导金兰宫廷礼仪, 虽然只有半个师徒名分, 但光是“黄司正亲自教导”这个名头就足够唬人了, 以后谁敢轻视金兰

退一步万说, 就算金兰哪里做得不够好, 宫中女官绝不敢出言嘲笑, 只会想方设法帮她描补,因为她们得卖黄司正一个面子。

“姑姑辛苦。”枝玉吩咐养娘去准备席面,为黄司正四人接风洗尘。

黄司正笑道“先不必忙,还没问候太子妃。”其他三名女官俨然以她马首是瞻,也都说要先拜见金兰。

枝玉在宫里的时候常听人提起黄司正,不过黄司正这些年不怎么管事,没有机缘一见,今天见着了,她心道传言果然不虚,黄司正宽和谦逊,一点都不拿大。

里头金兰听腿脚快的丫鬟说了黄司正登门的事,知道黄司正身份不一般,放下书本,笑着迎出闺房。

黄司正远远看到一名乌发如漆、明眸皓齿的年轻少女在养娘丫鬟的簇拥中迎了出来,忙快步上前,郑重行礼。

金兰侧身谦让,一边扶起黄司正,一边示意丫鬟扶起另外三人,先问周太后起居,然后笑着道“劳动诸位姑姑,姑姑们是宫里的女官,通晓文理,知书达理,最得人敬重,我年轻,见识少,若有什么不周到的地方,还望姑姑们不吝指正。”

黄司正含笑道“殿下谦逊。”

当下客气几句,外面准备好了席面,枝玉请了好几次,黄司正实在推却不了,笑着应了。

枝玉知道黄司正不慕权贵,从不插手宫闱争斗,她既然愿意来贺家,一定会真心教导金兰,有心让金兰给黄司正留一个好印象,拉起复又坐下看书的金兰,道“你去看着丫鬟上菜。”

当家主母主持宴席,不需要自己动手做菜,天下有哪家富家小姐需要学灶上功夫的她们学的是怎么指挥仆从、安排宴席事宜。婆家来相看,也不会跑到后厨去看小姐掀起袖子、拿起锅铲在灶台前挥汗如雨,她们看重的是小姐能不能从容不迫地调动人手、及时处理突发事件。

金兰有些懒散,握着书本不放“我还没主持过宴席饮食呢,出错了怎么办”

枝玉道“出错了也不要紧,来的人是黄司正,她不会故意为难你,你亲自安排宴席,这份诚意足够弥补你的不足。”

金兰心大,所以事到临头胆气壮,点点头,撒开书本,“那我试试罢。”

时下民风渐奢,按北边风俗,酒宴首先得有陈列的看盘,其次是开胃的果子,然后是下酒小菜,菜肴必须品种繁多,天上飞的,地上跑的,海里游的,天南地北的海陆奇珍,一样不能缺。

家里天天有贵客登门,准备充分,不缺食材。金兰指挥仆从,先上一道茶果,茶是宫廷常饮用的六安松萝、绍兴茶,果子是枣泥卷、茯苓五香糕、蜜煎朱樱和应季的不落夹。屋中烧起红烛,将内室照得恍如白昼,灯火照耀下,长桌上一盘盘磊成宝塔形状的樱桃、柑橘、红枣,这是供欣赏的看盘,接着上鲜果腌腊,枝玉陪席劝酒,这才算正式开宴席,首先上一道主菜水晶鹅,然后是烧肉、烧鸭、炖蹄髈,五道大菜和三道羹汤交替上桌,到这宴席算是礼成,众人开始谈笑风生,丫鬟养娘站在一旁,不断上汤上肉上菜,步履从容轻快。

金兰站在庭前,调派丫鬟,指挥养娘,虽然不用亲自捧菜奉茶,但心中紧张,短短一个时辰,她却觉得像是过了一整天,待五割三汤上毕,她脊背爬满细汗,听屋里枝玉和女官谈笑,知道这第一关算是过了,心里暗松口气。

黄司正持重,不是话多之人,没怎么开口,另外三名女官则对金兰赞不绝口,夸她蕙质兰心,宴席安排得妥帖。

这种场面话枝玉自然不会信以为真,她留心观察黄司正,发现黄司正始终面色和蔼,并无一点不悦之色,压在心里的石头总算落下了。

饭毕,黄司正领着三名女官拜谢金兰,枝玉再三拦着,黄司正还是行了礼“虽说殿下仁厚,但礼不可废。”

枝玉亲自送黄司正去收拾好的厢房歇息,回到房里,对金兰说“黄司正人品端正,就是为人有些古板迂腐。”

金兰心有触动,笑着摇摇头“古板迂腐总比错了规矩让人抓住把柄的好,也许这才是黄司正能在宫中立身这么多年的原因。”

她在祝氏的严厉控制下生活,明白有时候迂腐刻板也是自保的手段。黄司正不苟言笑,看着没什么过人之处,但兴许恰恰是这一点安分让她可以一次次从尔虞我诈中脱身。

枝玉一笑“也是,我在宫里的时候也装了几个月的老实人。还是在家里畅快。”

祝氏虽然不懂她,但到底是她亲娘,唯有家人肯对她百般包容忍让。

金兰挑挑眉,笑而不语。

她这些天已经背完女教书,开始挑灯夜读为善阴骘。女教书大多是教导女子遵守妇道、敬事夫君的内容,浅显易懂,背起来简单,为善阴骘则是一本劝人向善的书,杂糅了儒释道三教,辞藻较之晦涩,往往看了注解也不懂句子的意思,背起来就难得多。她不觉看到深夜,剪春擎着灯走到罗汉床前,催她就寝。

金兰放下书,揉揉酸胀的眼睛。

剪春道“今天枝玉小姐领着人抄捡内院,扔了一堆旧物,咱们房里的丫鬟倒还规矩,没什么不该有的物事。”

金兰想起一事“装旧衣的箱笼去哪里了”

她叫来管箱笼的丫鬟,问“前些天我做好了一顶网巾,你收在哪个箱笼里”

丫鬟愣了一下,脸色一白,强笑道“这会儿想不起来了,这些天家里忙乱,不晓得收在哪个箱笼里。”

金兰把网巾给她的时候态度很随意,她还以为金兰不想要了。不小心把网巾烧出一个洞以后,她怕金兰怪罪,干脆偷偷扔了。反正金兰马上就要进宫,礼部、宗人府送来的彩礼箱笼、大抬盒一摞一摞堆了好几间屋子,连院子都堆满了,小山包似的,金兰看都看不过来,总不至于要她一个个箱笼去翻吧

枝玉早就睡了,听见说话声,掀开帐子问“什么网巾”

金兰心里叹了一声,摇摇头,“没什么。”

她梳洗歇下,躺在枕上,闭上眼睛入睡。

旁边一阵窸窣声,枝玉侧过身看着金兰,打了个哈欠“别瞒我了,你找什么网巾你给谁织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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