崇光帝身边最得力的大太监福顺, 缓缓展开崇光帝在三人到来之前,方才御笔亲自写下的圣旨,以尖细却算不得过于刺耳的嗓音, 念道
“奉天承运, 皇帝诏曰, 今有崇光元年恩科进士一甲三人, 状元沈文晖授正六品翰林院修撰, 榜眼崔启航、探花郑渊,授从六品翰林院编修, 望尔等能勤勉好学, 早日成为朝廷栋梁之才, 钦此。”
三人齐齐跪拜行礼道“臣等谢皇上隆恩, 必不负皇上厚望。”
见着三人这般姿态,不管究竟心里头是不是真的愿意为他所用,起码这态度还是恭敬有余的, 崇光帝心里满意,面上自然也得相应地做足了姿态, 亲自下来一一扶起三人,笑道
“诸位不必多礼, 你们都是万里挑一选出来的有大才干之人,日后在朝堂诸多琐事上, 朕还要多多仰仗爱卿们。”
这番话可谓是做足了礼贤下士的派头,只可惜,这三人里头沈文晖就不必多说了, 在朝堂上为官的经验可比现在的崇光帝要丰富许多了。
郑渊出身卫北侯府,不说别的,他的祖父老侯爷虽是武将出身,可是那心眼儿可是丝毫不比手持笔墨的文人少到哪里去啊。
否则又怎么可能一直跟着太上皇直到如今呢,因着祖父自小的教导,自然不会被崇光帝这么一番举动轻而易举地给感动了。
至于崔启航,另外两人都是二十岁左右的年轻人,若说年轻气盛还有可能被这么一番话说得热血沸腾,恨不能现下便为崇光帝肝脑涂地、赴汤蹈火,他的年纪可比他们大了十岁有余呢,又怎么可能还会有着属于毛头小子的冒失不稳重呢
当然了,面对的是皇帝,三人哪怕没有被“洗脑”,可也不能表现平平、神情冷淡地糊弄过去,当下一个个地便展示出来了演戏的天赋,面上都是感激之色
“皇上说这话太过于折煞臣等了,臣等必将为朝廷鞠躬尽瘁死而后已。”
崇光帝并不深究他们说这话的时候里头包藏着几分真心,只要表个态即可,当然,仅仅是说几句面子上的好听话,又怎能显示出他的“礼贤下士”呢当即便笑道
“尔等三人皆是学识渊博之士,朝廷得诸位,朕格外开怀,今日便开一回私库,赐状元郎三进宅子一座,良田百亩,榜眼三进宅子一座,此外,探亲假可延长一月期限。
至于探花郎嘛,似是还没有定下亲事那朕便许你一个承诺可好若是瞧中了哪家姑娘,尽管进宫来寻朕赐婚。”
崇光帝的这般突如其来的赏赐着实惊到了三人,以往虽然有对一甲新科进士的赏赐,可那毕竟是少数皇帝才会那般慷慨大方,没想到幸运一下子降临到他们头上了
况且,崇光帝定然是将每个人的底儿都摸透了的,再是清楚不过他们究竟需要的是什么了,三人自然也无法开口推辞这般丰厚的“赏赐”,赶忙跪下谢恩。
不过,崇光帝要的可不是他们一时的感激之情,当下也并不在意“卿等若无要事,便可告退了,想必你们的家人也在等着你们回去庆贺吧。”
三人都不是没有眼色的,一听这话自然是乖乖告退,直到出了御书房才面面相觑了一瞬间,似是不敢相信方才所发生的事情,直到奉茶宫女端着茶盏进去了,三人好似才被惊醒过来一般,
带着比方才更为愉悦了几分的心情,直往宫门口去了。
而御书房内,看着崇光帝心情似乎很是不错的样子,福顺大着胆子问了一句“圣上为何要这般厚待状元郎他们呢奴才没什么见识,参不透其中真意。”
福顺是从小时候起便一直贴身服侍着崇光帝的,虽说是个奴才,可如今主子得势,出去谁人不是恭恭敬敬地喊一声“福公公”胆子也就壮得大了几分。
崇光帝瞥了他一眼,此刻倒突然来了些闲情逸致为他解惑了“朕厚待的,可不仅仅是他们三人,而是向外头表明了态度,效忠于朕才是有前途的。
这三人里头,状元沈文晖,家境算是三人里头最差的了,虽说住的院子还算宽敞,可那边都是平民百姓居住之地,离翰林院太远了,他当值不方便,加上他已有婚约,这么一座宽敞又离翰林院近的大宅子,可不就正是现下需要的吗
更何况,御赐的宅子,总算勉勉强强是份荣耀了,这宅子在朕手里头也搁了好几年了,这辈子都不可能住进去了,与其就这般将房契扔在朕的私库中发霉,还不如就此做个顺水人情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