沐怀朋掐住她的腰,将人拉开了一些。
“说话。”
他目光在她脸上逡巡, 不放过任何一丝细微的变化。
盛勤挣了挣, 压住心跳,说“你别这样。”
沐怀朋盯着她不说话。
盛勤别开眼, 慢吞吞地开口“四爷做过的项目比我多得多,对于项目流程进度自然熟悉, 我”
“我是让你说这个吗”他冷淡开口。
沐怀朋彻底松开她,双手抄进裤兜, 居高临下地睨着她“揣着明白装糊涂就没意思了。”
盛勤心想怎么会有这种人,连这种情况仍然能端着一副高高在上的姿态。
她从前觉得自己清高, 现在才看出来这人内心高傲比她更甚。
“我原以为今天是来送文件的,但显然四爷不这么想。”盛勤理清思路,细声细气地问,“领导们的心思,我们做下属的不应该擅自揣测, 也猜不到, 不如请四爷明示”
沐怀朋愣了片刻摇头一笑。
他往前一步贴近她,见这人下意识地往后退,马上拉住她的胳膊。
“你这么说话累不累”
沐怀朋这会儿反应过来, 心想这人是吃了豹子胆了,敢这么跟他叫板。
再一想又觉得也是应该, 要是这样还不炸, 那天也不敢给人灌药。
他慢条斯理地开口“我想说你什么你不知道吗”
盛勤不说话。
他直接问“你上次说要请我吃饭, 什么时候”
盛勤略微有些诧异地看向他, 沐怀朋理直气壮地瞪回来。
她这才想起之前给他发过信息。
想起当时,她稍微收敛了些“今天不行,袁总晚上已经有安排了。”
“那什么时候”他不为所动。
盛勤忽然醒悟过来,老袁晚上的饭局应该是跟沐怀朋一起的。
她想起当时对人家有抱又哭,心里很不自在,又不敢再发作,态度重新恭敬起来“看你您时间安排,我随时都可以的。”
沐怀朋踱步到办公桌前,点了一支烟“时间不清楚,我最近挺忙的。”
他顿了顿又问“不过嘛,也要看你请的是哪种”
盛勤明了他的意思,心想这人真是记仇,第一次说过之后,就一直扭着不放了。
她念着上次他出手相救,只好随了他的心意“公事我可能请不起,不知道私事您有没有时间”
沐怀朋看着她,似讥似笑“原来你不是不会说话。”
唐风和司机已经在车库准备,两个人上了车直奔餐厅,到的时候老袁已经安排好了包厢正在门口等着接人。
一行人往里面走,另一行人同样往里进。
盛勤一看,为首的人里有魏诚。
她心里一紧,下意识地看行沐怀朋,又看了看魏诚。
两队人马打上照面,沐怀朋和魏诚皮笑肉不笑地握手寒暄,压根看不出曾经起过争执的模样。
盛勤心里感叹,往人后躲了躲。
一辆电梯坐不下太多人,领导们先上楼去,盛勤跟着其他人等下一辆。
过一会儿她听见有人叫她,扭头一看却是大着肚子的徐梦。
她很诧异“你怎么在这儿”
“吃饭,”徐梦说,“业务局推不掉。”
盛勤点点头“我也是应酬。”
徐梦看了看她身边的人,说“你哪个房间一会儿方便的时候过来打个招呼,我介绍朋友给你认识。”
盛勤点头答应,忽然又觉得不对,赶紧问“你是跟魏诚合作吗”
徐梦摇摇头“谁啊”
盛勤放下心,没细说,只答应她一会儿看情况。
两个人上楼分别进了各自的包厢。
今晚上的局仍是江州的事情,盛勤坐在老袁旁边,听了半宿总算将各方人马大致摸清。
她瞧着时间差不多,跟领导打个招呼,出了门去找徐梦。
徐梦的包厢比他们那边热闹,一桌子人基本喝高了,盛勤进门没看见人,里头的人问“美女,你找谁啊”
盛勤自报家门,那人听见她是徐梦的朋友,这才清醒了一些“小梦刚才还在呢,这是去哪儿躲酒了”
几个人大着舌头说好像去洗手间,但一算去这人去的时间似乎也太久了。
盛勤想她怀着孩子,身体行动不便,担心她出事,于是放下酒杯,“我去看看。”
她一路走去都没碰上人,打徐梦电话也没人接。
盛勤心里觉得有些不大对劲,进了卫生间看着里面大多隔间都是空着的,她叫了两声“梦姐徐梦”
无人回应。
盛勤又打她电话,仍然是无人接听的状态,再一听,厕所里传来震动的铃声。
她屏气凝神,顺着声音找去,又叫徐梦的名字,里面没人应答,但手机一起在响。
盛勤清醒过来,弯下腰从门缝里往里看,却看见地上一摊鲜血,女人的腿直直的抵在门后。
她吓了一跳,连忙锤门,那门被她撞得晃动,但仍然打不开。
盛勤慌慌张张从旁边的情节隔间找了个扫把,攀在门上用拖把杆捅开里面的锁。
徐梦昏坐在地上,两腿之间渗出鲜红的一片。
盛勤吓得后退一步,呆了两秒才回过神,大叫着她的名字冲进去救人。
但徐梦原本比她高大,又怀着身孕,盛勤根本抱不动。
她死命将人拖出来,避免她的肚子被压倒,赶紧出门去找人。
这卫生间门口没有服务生,盛勤望着长长的走廊只觉眼花欲呕,倒在墙边哆哆嗦嗦地拿手机报警。
远处有人走来,叫了一声她的名字。
盛勤下意识地回头望去,看清那人的脸,连忙蹭着墙站起来“沐怀朋救命啊”
沐怀朋原本喝多了些,一看见这女人身上全是鲜血,吓得立马清醒过来“出什么事了”
盛勤哆嗦着指着卫生间“快、快叫120。”
沐怀朋立马冲进去,看见地上躺着的人,连忙出来叫人,几个人七手八脚地将徐梦抬到楼下。
120还没到场,沐怀朋当机立断“直接送最近的医院。”
盛勤吓得浑身发抖,要跟着去医院,被他将人拦下来“你去没用,先冷静点。”
她眼前仍是一地鲜血的红,再顾不得什么自尊什么旁人眼光,一头扎进沐怀朋的怀里。
沐怀朋犹豫片刻,直接带人离开酒店。
盛勤吵着要回家,直到进了自家房间,沐怀朋伸手要帮她换衣服,她才恍惚回神。
“不用了”她声音沙哑。
沐怀朋不听,让人去清洗,盛勤缓了缓,进了浴室,但一闭上眼就想起刚才那幕。
她赶紧出门,意外沐怀朋仍在“你没走”
“我走了你今晚上还怎么睡”
盛勤松了口气,却迟疑地站在门口,男人催“过来。”
“我不想”她声如蚊蚋。
“想什么”他说,“不要乱想。”
盛勤这才过去,合衣躺进他怀里。
黑暗里,男人身上有他独有的味道,完完整整驱散了血腥气。盛勤不由地将他抱得更紧。
沐怀朋亲了亲她的额头,过了片刻,哑声问“你是不是睡不着”
她点点头。
“我有办法。”他说。
盛勤隐约觉察他的意图,不知该不该阻止。她尚未想通,下巴已被人抬起,被迫承接他的安慰。
她的身体渐渐发热,渐渐将恐惧感排挤出去。
床笫之间,男人手段老道,多的是办法让人忘掉现实。
盛勤累得昏睡过去,可床实在太小,她半梦半醒地又向他蹭过去。
有意无意地接触更让人心猿意马。沐怀朋原本拘着自己,这下伸手将人捞过来,哑声道“上来。”
盛勤伏在他肩头,挣扎着不依“不要,我好累,嗓子都哑了”
他笑,重新将人压下,鼻尖蹭着她的鬓角“你怎么叫得那么媚,嗯”
盛勤瞬间脸红。
男人亲昵地流连在她耳边,低声故意道“有这么爽吗你怎么这么会叫”
她整个人都烫了起来,抬手推他的下巴,偏过头要躲开,嘴上慌乱地否认“你胡说。”
“怕什么,”沐怀朋亲着她的掌心,“我喜欢听。”
她一个劲儿地否认“我没有”
沐怀朋懒得听她口是心非,直接拉着她的手往下,自然又是一场缠斗。
天将明,盛勤终于沉沉睡去。
早上,她被闹钟惊醒。
她睁着眼缓了缓,想起昨晚的事情,又想起今早还要上班。
身边的人探身过来,盛勤一愣,从床上跳起来。
她紧张地穿衣服,不知道如何去面对。
沐怀朋显然比她坦然“你慌什么已经晚了。”
他环顾四周,看见屋子里只有一个窄窄的衣柜,其余衣服都挂在阳台边的简易衣架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