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箐瓷和祁越沿着之前的江边往回头,只是这次需要绕过校门,便多了一段挺长的路。
这个时候正是热闹的时候,附近的居民出来散步,安谧美好的氛围里又有了一丝宁静,苏箐瓷还看见了一只被哈士奇拖着的主人。
苏箐瓷的视线落在金光闪闪的江面上,刚才那么多人呆在一起,她面对着祁越感觉还好,但是单独两个人现在心里就不禁开始紧张了。
她有心想问他说的六年是怎么回事,但是又有些莫名的胆怯,她是真的没有这个印象。
经过一个小亭子,祁越瞥了身边的苏箐瓷一眼,她微低着头,细眉轻轻地皱起,红唇微微绷着,十分苦恼的模样。
祁越停在了脚步,慢条斯理地插兜,低眸看着她。
苏箐瓷又往前走了两步才回过神来,她回首看了一眼祁越,思绪还没被拉回来,神色有点茫然,“怎么不走了”
潋滟的霞光落在祁越精致的脸庞,眉眼晕染着暖意,他眼眸微弯起,轻抬下巴,“要不去哪边坐坐”
苏箐瓷有点怕,纠结地朝凉亭里看了一眼,沉默了一会,点了点头。
刚走进凉亭,恰好时间到了,灯光亮了起来。
苏箐瓷走到最外围,手放在栏杆上往下看,亭子下江水往前奔涌,还能听到那颇为汹涌的水花声。
祁越在她旁边坐了下来,他疏懒地靠在栏杆上,抬眸看着她,目光毫不掩饰地看向她的眼睛。
苏箐瓷站着要比她高上不少,但是相比祁越的轻松,她身体要紧绷不少,她甚至要控制着自己才有勇气和他对视。
如果说之前还只是苏箐瓷和奶奶的猜测,她也不过是半怀疑半不信,今天祁越的态度暗示得就很明显了。
苏箐瓷有点不知道该用什么样的姿态面对这样的祁越,她大多数时候抱着一种面对老板的心态,现在祁越突然变成她的追求者一样的姿态,她甚至手脚都有点不知道往哪里方。
她十分地不适应,她甚至排斥面对这样的事情。
祁越淡声,“你有什么想问的”
苏箐瓷抿唇看了他一眼,声音有点虚,“你之前说的六年,是真的”
祁越点头,看见苏箐瓷还站着,干脆直接拉着她的手臂让她坐在他的大腿上。
苏箐瓷的身体更加僵硬了,腰背都挺直了,男人身上的气息在夜幕里更加具有侵略性,就像他这个人给她的感觉一样。
也不是没被抱过,甚至更亲密的举动也会有的,但是似乎从来没有像现在这样觉得哪哪都不对劲,心态不一样了,连带着身体的反应都下意识的改变了。
祁越自然是感受到了,他的眼眸微沉变冷,环住她要腰身的手越发的用力,他的下颌抵在她的头顶,将她稳稳地禁锢在怀里。
两人略微僵持着,苏箐瓷本来还因为祁越之前说的那些话,怎么说两人之间也该有点不一样,但是事实证明他还是一如既往的强势势在必得。
苏箐瓷撇了撇嘴,不情不愿地微微软在他怀里,祁越的嘴角勾起。
苏箐瓷靠在他的胸膛上,郁闷得不行,“你之前在吃饭说的那些话,是不是真的啊”苏箐瓷的语气十分怀疑。
她真的十分地怀疑,因为她从来没有遇见过喜欢一个人霸道成这个样子,她现在怀疑自己的理解是不是出现了问题。
祁越的声音很是淡然,“你就当我说的是真的吧。”
苏箐瓷愣了愣,觉得刚才的郁闷真是喂了狗了,心情倒是奇异的放松了不少,他不直接说就行了。
祁越敛眸,轻轻地嗤笑了一声,这傻子自欺欺人也是够厉害的了。
苏箐瓷其实也不是不知道自己这是鸵鸟姿态,但是觉得还是自欺欺人也没什么不好的毕竟她也不知道该用什么样的反应。
祁越抓着她的手,悠悠地把玩着她的手指,“你还想知道六年前的事”
苏箐瓷忍不住想把自己的手拿出来,却被祁越紧紧抓住,然后缓缓地十指交扣。
他的手指修长,白皙,骨节分明,透着一种禁欲的性感,比她的手要大上不少,苏箐瓷有点脸热。
她挣脱不开,只能丧气地偏开了头,视线落在远方那黑压压的竹林,就是不看他。
她迟疑着,迟疑着,然后慢慢地,慢慢地点头,“那你说吧。”
祁越都要被她的表现气笑了,只是懒得和她计较了。
“六年前,就是你们学校的校庆,不知道不还记不得那天的车祸”
苏箐瓷眨了眨眼,记忆开始涌了上来。
校庆那天,苏箐瓷因为班级里需要带的一些东西,所以去学校比较晚,好在校庆的时候前面还有不少活动,虽然她抱着一堆东西,但是她倒是不太急。
只是那天她没想到会在家前的十字路口碰到一场车祸,车子撞上电线杆,起火了。
当时她心慌得不行,下意识地丢下东西跑了过去。
苏箐瓷从车子的车窗里看到一个身受重伤,满头血迹的男人,她赶紧打开车门,把他拖了出来。
好在她当时的动作快,拖到一段距离之后车子果然还是起大火了。
她当时就慌得要命,看着那血迹从他头上流下来,赶紧打了救护车,她怕这个男人失了意识就醒不过来了。
她不敢碰他,只能把他放在地上,在原地叫他,刚开始就带着哭腔,就怕他这一睡过去就醒不过来了,她当时也不过是个高三生。
“先生,你不要睡啊。”
“你快醒醒啊。”
“怎么办啊,我要不要拍拍你”
祁越当时浑身都痛得厉害,脑子都开始眩晕,他能感觉到身上的血液在一点一点的流失,全身疼痛无力。
他很想睡过去,但是不得不说的就是耳边有一道声音实在是鼓噪得很,他想睡都睡不着。
“听说要说让对方不甘心的事情,我怎么知道你不甘心什么啊”
“你结婚了没,没娶老婆就死了那也太可怜了吧”
“看着你也年轻,这样也太死不瞑目了吧”
“看着你也和有钱的,以后可以娶超级漂亮的老婆。”
“不对,你要想想你的父母啊。”
祁越听到了父母两个字,挣扎了一眼,心里不不甘涌了上来,看了她一眼。
眼泪落下的时候,还挺丑的,还很吵。
后来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女孩突然惊喜道“救护车来了。这里这里。”
“你不要死啊,我好怕啊。”
大概这就是祁越昏迷彻底前听到的最后一句话,他出车祸的太严重了,后来祁老爷子知道后很快就办理转院治疗。
待他彻底好过来,已经过了好几个月,他根本就不知道当初那个鼓噪的声音是谁。
只是他床边倒是有一面小旗子,女孩子的娟秀字迹写着一中三十周年生日快乐,大概是当时不小心掉下来的。
大概是因为在他旁边,所以他的人来整理的时候,顺便就一起带过来了。
高中,也就是个孩子吧。
祁越看着那面棋子,明明又普通又劣质得很,但是他竟然鬼使神差的收了起来。
他出车祸,一是因为父母的去死让他恍惚了,二是遭到了暗算。
祁老爷子最是看重他,祁越有心想做点什么,但是他知道他还有很多事要做,起码要把暗算他的人给。
在日渐忙碌里,他也渐渐把那个人忘了,除了偶尔脑海里闪过那害怕的声音,娇软又脆弱,莫名其妙。
后来一别几年,他也真的渐渐忘了。
直到后来,他有一次机会跟苏铸合作,他离开的时候,抬眸看向窗外。
然后就看到一个女孩扑向苏铸,挽着他的手臂,语气里带着撒娇,埋怨他很久没回家了。
明明隔了几年,早就该忘记了,但是他脑子在听到那个声音的一瞬间就懵了,身体全部调动起来,当年的记忆连同骨头都被回忆侵袭。
苏铸宠溺地看着她道“爸爸这阵子忙,刚谈完这笔生意。”
苏箐瓷有些好奇,偏头朝他看了一眼,她很漂亮,是那种本该带着攻击性的娇艳但是却很柔和的漂亮。
不施粉黛,乌发红唇,整个人娇嫩得不行。
她不过看了一眼,又收回了目光,她并不记得他。
祁越突然就感觉到一种难言的失落,又有什么东西从黑暗的泥土的伸出来,开始慢慢往上蔓延。
恶劣的,从黑暗的心底长出来。
后来再和苏铸合作里,他没再见过苏箐瓷了,只是偶尔不经意的一句话里,他就能窥见苏箐瓷的一些东西。
她身体不算太好,但是对冰凉甜腻的东西极其贪杯,他们管她管得都烦了。
她对酒精过敏,所以她碰不得酒。
还有很多,祁越觉得他就像是一个偷窥狂,他克制着自己偏偏又忍不住想要知道得更多,甚至得到得更多。
后来他公司又出了一些事,这次他决定斩草除根,忙了许久再回来的时候才知道苏家出事了。
当时他打听到苏箐瓷被围堵,下了飞机就往她住的地方跑,他没想做什么,只是当时那样的情况,他大概是真的疯了。
他问她愿不愿意嫁给他。
大概没人知道当时他的心跳得多快,他甚至不知道自己到底想要的是一个什么样的答案,然后她答应了。
她答应了。
祁越没有说太多,有些事他大概一辈子都不会跟她说的,毕竟他自己都觉得丢人得很。
苏箐瓷的记忆回笼,她啊了一声,“你就是那天那个大血包”
祁越“”这是什么鬼形容词,祁越的回忆被迫中断了。
苏箐瓷也意识到自己的话不对,她讪讪道“当时你流太多血了。”
那天就是校庆,苏箐瓷又是主持人也参与到了校庆的负责人,她当时看着祁越送上救护车之后就匆匆忙忙地跑去学校了。
不仅校庆这天忙,后面还有不少工作需要她亲自处理,等到苏箐瓷去医院的时候,她就听说那个男人已经转院了。
伤势很重,苏箐瓷只能默默在心里祈祷他能度过这个难关,但是不得不说面对那样的情况,还是影响到了苏箐瓷的心态,后来那段日子,她都是要苏妈陪住一起睡,后来才慢慢忘记了这件事。
苏箐瓷现在总算明白了祁越说的六年从何而来,她感慨地说了一句,“你记忆力可真好。”
祁越觉得他可真是要呕死了。
祁越面无表情道“你还有什么想说的么”
苏箐瓷觉得现在的空气似乎森冷了好多,想躲,可是在祁越的怀里,她又能躲到哪里去。
苏箐瓷忍不住道“既然你”
苏箐瓷有点说不出那个词了,她觉得祁越说的话像真又假,她犹豫道“你这样是追不到女孩子的。”
祁越森森地笑,“没事,起码我得到了她的人。”
真的太欠扁了,苏箐瓷好想暴打他一顿。
苏箐瓷的感动被清理一空,木着一张娇俏的小脸,黑暗里有些看不清。
温香软玉在怀,祁越早就心痒痒了,他呵着气,暧昧道“亲一个”
“滚。”
“”
作者有话要说 答应的加更来了呀,七千了啊,双更合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