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王府车夫照着孟辰吩咐的说法, 嗫嗫嚅嚅的在孟姿兰面前禀报,孟姿兰当即沉了脸, 摔了杯子, 大骂孟辰, 车夫与王府总管听得心惊胆跳。
幸亏孟姿兰没有迁怒那车夫,王府总管也就带着人下去, 那车夫得了一笔封口银子, 又有七皇子的威吓,自然是不敢往外吐露一个字的。
孟姿兰原先还不觉如何, 只当孟辰接走石薇是巧合, 直到听见汪梓修将她雇用的地痞下了狱,她还以为听错了。
孟姿兰不知所措,她贴身侍女一向熟知她暗恋汪梓修一事, 几番劝慰无用, 孟姿兰满脑子就怕若是汪梓修查出了她是幕后主使,会不会认为她心机阴险她心焦忧虑至极,忍不住大哭了一场。
大哭的同时又痛骂肯定是孟辰搞的鬼,否则汪梓修怎会乘着石家马车出现在那儿若是孟辰跟石薇借机找上汪梓修, 在汪梓修面前污蔑自己怎么办
孟姿兰也是因缘际会才知道了汪梓修这个人,就是在百珍楼的二楼雅室, 无意看见那个在对街书画铺子里的俊秀公子,她一见倾心,不但想办法打听男子是谁,还一连去了百珍楼多日, 就为偷窥汪梓修,后来才知道汪梓修只有休沐才去,她便也固定了时间,并蛮横地让百珍楼的掌柜为她预留休沐日的雅室。
上回因事绊住没能去百珍楼,她已是心气不顺,再听说汪梓修竟留宿石家,她一下子便怒火中烧起来,想到石薇那妖孽般的美貌,她就害怕汪梓修会被她迷得神魂颠倒。
上回明明就顺利让冯忠凯那淫狗看上石薇,进而求娶,谁知半路杀出个程咬金,被那杀千刀的孟辰莫名其妙抢了亲。
虽说石薇被封为孟辰侧妃,她就该放心了,但她每每想起石薇那张脸,兼而汪梓修拜访石家的殷勤,她就浑身不舒服,反正石薇于她来说就只是个能轻易捏死的蝼蚁,既然还在蹦跶,她干脆狠狠踩死
偏偏孟辰又要跟她作对,连汪梓修都扯下水来,莫非,孟辰知道她对汪梓修的心思不不可能她对汪梓修那股含羞带怯的少女情怀,理当只有她跟身边贴身丫鬟知道才是
孟姿兰如今连丫鬟都不敢信任了,她又叫来那车夫拷问,但车夫坚持就是半路遇上孟辰,其余一概不知,她问不出东西,又不相信丫鬟那些杂七杂八的提议,只觉头疼,整天暴躁忧虑,担心汪梓修对她的看法。
官员休沐那日,她忍不住又跑去了百珍楼。
这时间本该在书画铺子的汪梓修,却站在百珍楼二楼雅室的窗前,冷眼望着对街的书画铺子。
幸亏他与主子做事一向缜密,应当不会被柔敏郡主瞧出什么不对劲,只是,没想到竟有人一直暗中注视着自己,看来,日后与主子联络需得更加小心
楼下传来柔敏郡主一行人跋扈嚣张的叫骂声“掌柜的,我倒要替我家郡主问问,掌柜你明知我家郡主每逢这日子都要过来,为何还放那些贱民上楼等会儿脏了地儿你要负责吗”
汪梓修双眸愈见冷厉,心中对柔敏郡主的厌恶更深,尤其想到当初石薇就是在睿王府宴上被冯忠凯撞见因而求亲,柔敏郡主说不定那时就是故意设计,汪梓修思及此,神情更是几乎凝成冰霜。
听着阶梯传来砰砰砰的踩踏声,伴随着柔敏郡主的侍女趾高气昂的呼喊,汪梓修转过身去,已换上一副温文儒雅的表情。
柔敏郡主一行人上了二楼,倏地停住脚步,惊呼出声。
汪梓修面上越是温柔,心中就越厌恶那张厚粉浓妆的脸,对着柔敏郡主娇羞慌张的神情,他眼眸中沁出难以觉察的鄙夷与烦躁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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石薇可以感觉到自己对于孟辰,不再是那样波澜不起,虽则之前对他的一些举措甚至觉得反感,一直勉强自己去适应罢了。
但自从收到那匕首,石薇的心湖就一直荡漾着淡淡的涟漪,有这么一个男人,将你写的信笺仔细的看进心底,还做了这么个礼物,再如何铁石心肠,也会水滴石穿。
与孟辰在暗巷分别后的几日,石薇就每夜将匕首放在枕下,也不令兰珠跟知绿将这把匕首造册,不知道为什么,她不愿让这匕首只是外人口中孟辰如何喜爱她的凭证,她心中自有一把秤,去衡量孟辰在她心上的重量。
但每次看到朱嬷嬷时,她总会想起那两个教习宫女,想起朱嬷嬷告诫自己的那些话,心中便有些堵塞,所以每当朱嬷嬷在身边,她就会刻意忽视匕首的存在。
“姑娘,那汪公子近日果真不再来家,老奴去外院打听了一番。”
朱嬷嬷正这么跟她说着,石薇不以为意回道“自上回哥哥酒醉,清醒后着实向我道歉许久,哥哥自然不会再让汪公子来的。”
朱嬷嬷的表情却有些奇怪,她压低声音道“老奴怕您因这事跟大公子生份,毕竟那也是大公子的好友,所以有些担心,跟外院那些小厮们探听,才知道,近来那汪公子根本没空来家,因为汪公子跟睿王府的柔敏郡主走得很近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