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星阑抓起枕头扔他“你睡上铺,我们睡下面,哪碍着你的眼了”
顾朗被枕头砸个正着,于是扔下脸盆要扑上去跟谢星阑干架“我每天晚上都怕听到什么不该听的声音,心惊胆战的不敢睡觉”
谢星阑哈哈大笑“老顾,明显是你思想太不纯洁,我跟江戈就是很单纯的盖被子睡觉好吗”
两人玩闹了一阵,江戈一推门进来,两人就没再玩了。
陆续洗簌后,到了熄灯时间,寝室灯自动熄灭。外面还有宿管阿姨查房,不断呵斥着“还在走廊里跑什么,都熄灯了”
他们今天下晚自习后还去吃了夜宵,所以回来晚了,江戈还在浴室洗澡。
浴室灯亮着,走廊上是看得见的,要扣分,肯定又得被班主任唠叨。
谢星阑掀开被子下床,打开门,探出头去看外面。
正好宿管阿姨从隔壁寝室出来了,谢星阑笑眯眯地抬手跟阿姨打了声招呼“小张阿姨,马上期末考了,我还有两张卷子没做完呢,台灯太亮了影响我室友,我在洗手间里呆一会。别扣我们分吧,好不好啊”
谢星阑长的好看,又贯会卖乖讨喜,宿管阿姨跟他熟,也不计较了,笑着说“身体重要,别太晚睡,十二点前必须要熄灯了啊。”
谢星阑“好咧,谢谢小张姐姐。”
宿管被他逗得笑出了好几条眼纹。
关上门,谢星阑去敲了两下洗手间的门,低声说“江戈,你洗好了吗”
没有回应。
谢星阑再敲两下,还是没动静。
该不会滑倒了吧
江戈洗澡肯定要卸下假肢的,单脚站立本就不稳,浴室里又湿滑。而且他的脾气,就算摔倒了,也绝不会吭一声让人来帮忙扶的。
谢星阑越想越担心,直接开门进去他们浴室门锁坏了,还没来得及换新,他一下子就打开了。
“江戈”话音戛然而止。
浴室里满是水雾,一片蒙蒙中,江戈猝然转头看来,湿发还滴着水。那漆黑的双眼似乎是见到了什么极为恐怖的事物一般微微瞪大,脸色也是白的吓人。
谢星阑还来不及辨认清楚他表情里的隐意,下意识地低头去看,就看到了那只有大腿的右脚。
每日佩戴假肢行走,残端总会有磨损,这时那部分还泛着隐隐的血色。
而膝盖以下,则是空空荡荡。
下一秒,江戈浑身肌肉紧绷,慌张急促地一把把门甩上,用足了力气,发出震耳欲聋的一声“砰”。
谢星阑懵了一下,站在门口,许久无言。
门后,江戈额头抵靠着门叶,两手紧握成拳,无声地猛捶着陶瓷墙壁,可这锥心刺骨般的疼痛没能让他冷静下来。
浑身在发抖,呼吸急促困难。
被看到了被阿招看到了。
这么丑陋,难看,肮脏的他
他一直隐藏地好好的,忍着假肢摩擦残端的痛,坚决拒绝拐杖和轮椅,还紧咬着牙关参加体育课,就是想伪装成一个正常人。
能完完整整地站在谢星阑身边,而不是要依靠谢星阑的帮助,这给他的慰藉已经远远超过了佩戴假肢的苦痛和折磨。
可是现在
江戈紧闭着双眼,胸腔里的心脏在疯狂地叫嚣着,耳边阵阵轰鸣。他可以让任何人知道他的残缺,唯独谢星阑不行,他多想当一个正常人,他多想谢星阑从一开始就不知道他是个残废。
谢星阑说过的,不会跟他分手。
可是亲眼见过了自己的男朋友是什么样子谢星阑还会跟他在一起吗
睡在一起,都会觉得好吓人吧。
屈辱,痛苦,恐惧,都化作实质,堵住他的耳鼻,所有的一切狂躁的情绪似乎一下子涌了上来,快把他整个人逼疯。
不知道过了多久,江戈抬眼看着镜子里的自己。
眼睛里全是血丝,惨白的脸,可怖又阴森。
如果谢星阑真的跟他提出分手,如果真的想逃离他这个恶魔
他就
他平静地穿好衣服,戴上假肢,微抖着手打开门。
门刚打开一半,外面的人就疾步走了进来,扑进了江戈的怀里。
江戈手里的脸盆掉在地上,洗簌用品滚了一地,人也被迫往后退了一步,靠到了洗簌台。
谢星阑紧紧地抱着浑身冰冷的江戈,呼吸急促,迭声说“我喜欢你,江戈。我喜欢你的。”
江戈如遭雷击,呆站着。
谢星阑又说“所以,不管你是什么样子,我都不会不要你。”
所以,你不要这么害怕被我看到好不好
过了很久,江戈才将信将疑,小心试探地挪动着僵硬的手臂,轻轻地抱住谢星阑,似乎怕谢星阑被他抱得不舒服就推开了他。
他不敢说话,只敢听谢星阑说话。
谢星阑心里也莫名酸楚,身体残疾是江戈的错吗他已经足够优秀了,已经足够努力了。谢星阑低声说“我永远不会离开你。”
良久,终于感觉江戈抱着他的手不再那么小心。
“你说的。”江戈轻声叹息,眼眸幽深地仿佛能吞噬一切。他在心里说我的傻阿招就算你想离开,我原本也没打算放过你啊。就算被你讨厌,被你害怕,也要把你锁在我身边的啊。
作者有话要说渣桃这两月正好轮转到了呼吸科,年初四才放假回老家,年三十年初一都在医院值班,都没脱过白大褂tat
还一个人收了四个疑似病人,给一个病人取过样,不过到目前为止没不适症状
现在医院物资不足,都支援发热门诊和急诊去了,我们底层小医生也没有存在的必要了,可以休息十天左右,渣桃日更日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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