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盛景到医院的时候, 已经接近十点左右了。
大厅里很静，过往的人并不多, 灯光大亮, 恍若白昼, 跟外面漆黑的夜色如同两个世界。
盛景走到导航台停下, 在问清收费处在哪儿后，转身朝着收费处走去。
这个点收费处显得很空旷, 其他几个窗口都是关着，里面的灯也都熄灭了。
只有一号窗口是开着的，里面空间不大, 坐着一个二十出头的女医生。
察觉到有人过来, 女医生抬起头来，看到来人那张脸怔了一会儿。
没其他意思, 实在是这人长相过于出色，身体挺拔，五官清俊，一双眉眼透着几分疏离和禁欲。
脑海里莫名窜出一句歌词来, 他脚踏山河朝着我走过来。
“你好，缴费。”男子声音清朗，似从山间的小溪中滑过，说不出的好听。
良好的职业素养让她快速的回过神来, 她低头输入了患者的名字，屏幕上出现了一个缴费账单，上面显示已经欠账两天了, 金额相对而言有些大。
这段时日程父的情况有些严重，每天的花销最低都要上万，程怡嘉为了程父的医药费，一天都是打三份工，可还是远远不够。
半个月前，程怡嘉无奈之下，接触了网贷。
盛景垂下眼眸，阴影打在他的额前，让他看起来有些沉郁。
片刻后，他从兜里掏出一张卡，卡片抵在玻璃柜面上推到小窗前，声音低沉说道“缴清账单后，麻烦你再帮我往这个账号里预存五十万。”
签完自己的名字后，盛景转身朝着医院的大门走去，走到大厅的时候他突然停下，目光在医院大门上停留了几秒。
再次转过身，他往大厅里面走，走过医院的大厅，后面就是病房楼。
走廊上的光线有些昏沉，消毒水的味道弥漫在空气中，带着几分阴冷的味道。脚步声突然响起，打破了走廊上的空寂，窗外的月色洒在他的身上，拉下一道长长的背影。
盛景在一处病房前停下，他站在门口，没有任何的动作，依靠在门沿处，透过那块面积不大的玻璃窗，刚好只能看到病房的尾端。
里面很安静，听不到任何的声响，甚至视野里，除了医院的布置外，也看不到其他的东西。
盛景保持着这个姿势没动，几分钟后，他突然转过身，背对着病房的方向，目光望着窗外的月色。月亮弯成镰刀状，高高的悬挂在半空中，透着几分孤寂。
看的脖子都发酸了，盛景这才低下头，脖子微微转了下，目光又往病房里扫了一眼。
这一眼，盛景便愣住了，视野里出现一张女孩的脸。
女孩五官清丽，脸上未施粉黛，小脸看起来有些苍白，眉间微皱着，年纪看起来二十左右的样子，本是青春洋溢的年龄，却透着几分与她年龄不符的稳重。
两人目光对上那瞬，女孩眉间皱的更深了，漆黑的瞳孔冷了下来。
门被人从里面打开了。
盛景看着眼前这人，跟记忆里的样子相差不大，只是看向他的眼眸里，却是半分温度也没有，只有一眼望不尽的孤寒。
怕打扰到里面的程父，程怡嘉从病房里走出来，轻轻的关上病房门，她抬起头来，面无表情的说道“你来这儿做什么”
程怡嘉敛下眉遮住眸底的仇恨，身后的那只手紧攥着门把手，因为太过用力，屈起的五指泛着青色。
“来看一下你。”盛景突然说道，声音不自觉的柔了下来。
程怡嘉神情淡淡，听到盛景的话，她抬起头来，冷不丁的看到盛景眸底的温柔，她心间一梗，冷笑了一声，沉静的眼底闪过几分嘲讽。
“那你现在看也看了，该走了吗”程怡嘉没有去看他，脸上的冷淡刺的盛景生疼，她从小家境优渥，被教养的极好，哪怕是厌恶极了这人的虚伪，她也没失去了自己的教养。
程怡嘉手上拿着一个杯子，说完这话，她没有再看盛景一眼，转身朝着接水的地方走去。
来见程怡嘉之前，盛景就做好思想准备，他默不作声的跟在程怡嘉身上。
接水的地方是个单独的隔间，察觉到盛景的目光，她突然停下来，目光凝视着盛景，半晌后她方才说道“你想干什么，直说吧。”
盛景突然笑了下，这个笑不是程怡嘉熟悉的温润，而是一种陌生的霸道，原本清俊的面容，让他看起来多了些肆意不羁。
“我说了，就是来看看你，没想干什么。”
程怡嘉抬眸看了眼，似是要从他那张脸上看出点什么，看了接近半分钟左右，她放弃了。
她转过身的那刻，唇角勾起一抹笑，有些苦涩又夹杂着几分自嘲。
也对，她从来没有看懂过这人，所有的感情都是她一个人的自以为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