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九章
闻行昼离开了闻和的房间, 他怒极, 不知道自己再待下去会做什么,趁自己还有理智时,他出来了。
他一路满是怒气地走了回去。
看守奴仆亦步亦趋地跟着他。
而好巧不巧的, 还没有走回居住的院子, 他在桃花林便看到了被杨义等人引出来的祁宜修, 他们席地而坐, 似乎在讨论什么的模样。
他脚步一顿, 神色微敛, 走了过去,问道“你们在聊什么”
正聊的起兴的众人听到闻行昼的声音, 连忙站了起来,纷纷行礼道“见过殿下。”
闻行昼挥了挥手, “不必多礼。”他的目光移到了祁宜修的身上,语气看不出喜怒, 淡淡地道“我只是看你们聊得开心, 过来看看你们在说什么”
祁宜修见闻行昼看向他, 恭敬的回道:“只是说一些科举之时的趣事而已,不足挂齿。”
闻行昼的目光上上下下在祁宜修身上扫视了一圈,第一次将祁宜修放在了眼中, 仔细打量。
一个普通的、没有任何出彩之处的世家公子。
“哦, 我记得祁宜修你还是今年科举的探花对吧,祁公子,才学斐然啊。”闻行昼夸赞道, 语气微妙。
闻行昼说这句话的时候,杨义正好瞥到了闻行昼的眼神,的冰冷充斥其中,厌恶一闪而过。
他不禁打了一个寒战,后背发凉,连忙低下了头,不敢再看。
而除了杨义之外,其余众人也都察觉到了今天的殿下有些不对,他们没有贸然说话,默默站在了一旁。
祁宜修也感觉闻行昼的语气有些奇怪,但是他没有多想,不卑不亢地道“殿下谬赞了,只是学了十几年,不负努力罢了。”
闻行昼嘴角勾起一抹笑,“祁公子过谦了,不过我知祁公子才高八斗,却不知你狩猎的技术如何,今日难得有机会,祁公子不如下午与我们一同狩猎”
“这”祁宜修有些犹豫。
他本来是为了陪闻和才过来的,可这才来了两天,殿下便邀请了他两次,他还没有陪闻和
闻行昼不给他拒绝的机会,道“就这么定了,晌午你也不用回去了,我们带的有御厨,你在这里好好吃一顿,午后,我们一起狩猎。”
“实不相瞒,殿下”
祁宜修本想推托,但是一旁的杨义等人全都是人精,早就看穿了闻行昼一定要他前去的意思,一个个全都笑开了,胳膊搭在他的脖子上,拦住了他未尽的话语。
“祁宜修,你可以啊,殿下都来邀请你去狩猎,还不赶快谢谢殿下。”
“别担心,下午哥带你打,给你晚上加餐。”
“哈哈哈,看看你这小子的骑射成绩如何,别输得太难看”
祁宜修拒绝的话顿时淹没在这群人的巧舌如簧之中。
他想了想,还是算了。
殿下难得邀请他,还是不想扫他的兴了,左右陪他半日,第三日再向闻和告罪。
想到这里,祁宜修道“如此,念安就谢过殿下了。”
闻行昼面上带笑,没有再多说什么,转身离开。而转过身后,他脸上的笑意则慢慢消失不见,眼神冰冷。
晌午过后,众人用过膳,便去了天正庙的后面。
天正庙后面,下了山,有一大片开阔之地,闻行昼第一次来时就觉的这里很适合做狩猎场,回去后,便让人修整了这里,投放了些野物。
如此打理了两三年,今年才可以开放使用。
他们到了目的地,仆人们将马牵过来,众人武装完毕,开始上马。
跟随闻行昼而来的都是武将世家的子弟,他们个个都是骑马的好手,一蹬马镫,直接翻身跃了上去。
动作潇洒利落至极。
众人皆是这样上的,只有祁宜修颤颤巍巍的,还要仆人扶着。几个聪明的家伙已经感觉到闻行昼对祁宜修的不喜,毫不掩饰地噗嗤笑出了声。
祁宜修充耳不闻,坐上马后,稳住身体,毫不在意地对众人笑了笑“我确实不善马术,第一次出来狩猎,还请大家多多担待。”
祁宜修的态度坦然,一时间,嘲笑他的人都不好在说什么。
场面一时间安静了下来。
闻行昼看了一眼祁宜修,从他薄弱的身体到单纯软弱好欺的性格,不明白闻和究竟看上这个人哪一点。
他双腿夹紧马肚,驱马想前走去,道“狩猎开始,各凭本事,大家分开吧。”
闻行昼发话了,众人自然也就散开了。
祁宜修以前很少狩猎,更别说在这个陌生的地方了,一时间也不知道该去哪里了。
他正在犹豫着,闻行昼驱马,来到了他面前,道“你跟着我。”
祁宜修松了口气,“是。”
而后,祁宜修就跟在了闻行昼身边,他是一个文弱书生,只会读书,并不擅长骑射,跟在闻行昼的后面,跟拿着箭筒的赵固一个待遇。
但眼前之人是皇太孙,祁宜修没有丝毫怨言,勤勤恳恳地为闻行昼递箭。
闻行昼驱马,射下了一只又一只的猎物,随行的奴仆下马拾取,闻行昼一言不发。
终于,周边的猎物被猎的差不多了,闻行昼稍歇,勒着马匹,让马慢悠悠地踱行。
祁宜修跟在闻行昼身后,保持着和他相似的速度。
闻行昼目视远方,问道“我记得科举结束才刚刚几日,念安得了探花,不去与朋友庆祝,来天正庙,是有什么要事吗”
祁宜修没想到闻行昼忽然问话,他想了想,回道“禀殿下,其实也没什么大事,只是家中内室想要来天正庙游玩,我不忍拒绝,便带她过来了。说来,也要谢谢殿下,让出了一间厢房给我们,否则那日我们便要失望而归了。”
闻行昼眼眸愈深,他勒紧了缰绳,嘴角露出一丝冷笑,装作平常道“一件厢房倒也没什么,只是你说的内室,可是那位闹得沸沸扬扬的清倌”
祁宜修不好意思道“让殿下见笑了。”
“这倒也没什么好笑的,情之所至,也算理解,只是没想到像念安这样的人也会做这样的事情。”
说起闻和,祁宜修不禁笑了起来,“谢殿下理解,我也知自己所行不对,但确实如殿下所说,情之所至,没有办法。时至今日,我也不后悔,只是颇觉对不起父亲,如此,只能加倍努力,不负父亲的期望。”
闻行昼道“如此看来,念安也是至孝之人。”
“殿下太过夸赞于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