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鬼眼中,人类分为可以食用的人和鬼杀队。而前者又可分为普通人和稀血。“稀血”这一类人通常会散发出比常人更加美妙的,更加吸引人的气味,而且吃掉一个稀血,相当于吃掉十个、甚至是一百个普通人。
一般来说,只要是鬼就都想吃稀血。
但是并不是所有的鬼都咽的下口的。
闻见了那股诱人的气味。
黑死牟的鼻腔当中,全是那样的味道。
他站在一丛红枫树当中,红色的枫叶把他身上的紫色方格衣衫衬得有些斑斓,有些像小女孩的衣服。
他就站在那里,看着紫藤红花夜摘了一片枫叶,采了一朵花,折了一根树枝,还捡到了一只被人剪断了翅膀的蝴蝶。
那些个时候,他能看见对方脸上略微惊喜地表情。
弟弟。
他的情绪那么鲜明,全部表露在脸上。
那么日轮呢
轻轻蹙起的眉头。
不说话的时候,整张脸上没有什么表情。他的侧脸是纤细的,弧度是略微尖锐的,嘴唇轻薄,而老人说,薄唇的人通常都薄情。
黑死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想的。
他觉得自己疯掉了,被什么奇怪的东西操控了。
他根本无法用“稀血”这个理由来说服自己。
而在过往的岁月里,他也并不是没有尝过稀血的味道。
其实人尝起来都是一个味道。
恶心。
让他犯恶心。
但是不吃人的话是无法变强的,是无法将被神宠爱的弟弟缘一踩在脚底下的。
他就像一个暴食催吐的人,企图用那短暂的饱腹感来使自己积聚力量。
之前的黑死牟是这么想的。
但那有什么用呢
但是那样子到底有什么用吗
什么用都没有。
黑死牟从红枫当中消失了。
但就在回折的路上,他在一串红色里,与一双红褐色的眼睛相对。
红色的眼睛。
腰间系着花伞。
十二三岁的模样,这个年纪柔美得像个女孩。
“请等一下”
与黑死牟相隔几百米的紫藤日轮突然喊道。
“请等一下”
黑死牟消失在原地。他原来所站的地方,连一个脚印都没有。
日轮的脚步停在了半路。
他所要去的前方,已经一个人都没有了。
他其实很想问问,问问刚才那个穿着紫色衣服,腰间挎着刀锷方形的刀的那个男人。
那个看上去二十五六岁左右的男人。
他只想问一个问题。
想问问对方的名字里,是不是带了一个“严”字。
可是这明显不可能。
因为阿严继国严胜他不可能活到现在。
他只是一个普通人类。
为了成为武士,阿严付出了自己所能付出的时间。他的日程表排的很紧,能够抽出一些时间来陪那个听不见也不会说话的弟弟玩也实属不易。
庭院里有一些白沙,一棵梅花树,一棵松柏。烈日当头,而他依旧在太阳底下练习如何挥刀。
即使树荫就在他边上。
袋竹刀的分量对于大人来说虽然算不上什么,但是对于一个七岁的小孩,还是稍微有点困难了。
阿严每挥动一次刀,手腕就会振上一振。通常这样一天练习以后,他的手腕都会肿上一段时间。而通常情况下,他要带着这样的商继续第二天的训练。
再好的药膏也不顶用。
阿严想起阿缘从小房间里递给自己的那管药膏。
哪里偷偷拿来的吗
他的思绪停顿了一下。再一眨眼,发现一个比他身形小些的孩子已经站在屋檐底下了。
是阿缘。
“你怎么出来了外面很晒的。”阿严好心劝道。不怎么出来老是呆在房间里的阿缘肯定受不了这样的大太阳,说不定还会把皮肤晒伤。
“快点回去。我现在不能陪你玩,我还得练刀。”
突然刮了一小阵清凉的风。
松柏摇了摇,但是上面的松针根根坚硬,没有一根因为风的缘故而掉下来。
阿严用淡漠的表情看着对方。
然后,他看见阿缘从未开启过嘴唇扯开一道缝隙。
就好像有人在白色的地面上撒上了一条黑土。
阿缘张嘴了。
可是张嘴又能怎么样呢他不会说话呀,没有人教他说话呀。
“兄长大人的愿望,是成为这个国家第一的武士吗”
万籁俱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