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了一两分钟,他们才到客厅。
顾方晏把谢翡安置在沙发上,上楼找药。
这时候,谢翡手机震了一下,裴星原回了他之前的消息,问“怎么跑外面去了”
“我笔直地往前走,可不就走到外面了。”谢翡面不改色扯起瞎话。
裴星原没怀疑,叮嘱说“注意安全,早点回来。”
谢翡心道你说晚了,已经受伤了,但回的还是一个“好”。
不一会儿,顾方晏拎着个医药箱下来。他找出一只跌打损伤喷雾,没说也没问,直接走到谢翡身前,屈膝蹲下。
谢翡吓了一跳,差点弹起来,边拒绝边朝喷雾伸手“我自己来就好”
“在我这撞的,我负责。”顾方晏没让谢翡得逞,抬起谢翡小腿,帮他上药。
顾方晏指尖温热,谢翡体凉,在接触的一瞬,像是被烫着般。而喷雾剂甫一接触伤口,生出的刺痛让他条件反射把腿拿开。
“忍一会儿。”顾方晏握住他的腿,语气温和。
“其实不用喷药。”谢翡皱着眉,小声说。
“一个国庆都金鸡独蹦过去”顾方晏把喷雾瓶放在身后的茶几上,眼皮缓慢向上拉开,抬起明亮的、清透的浅琥珀色眼眸,定定凝视谢翡。
谢翡别开视线“就是被撞了一下,睡一觉就好了。”
“在梦里好。”顾方晏语气凉丝丝的。
谢翡忍不住提自己辩解“我恢复能力很强的。”
顾方晏给了个“哦”字。谢翡觉得,如果用文字表达,他可能只会给个句号。
顾方晏转身收拾医药箱,又去厨房把谢翡踢飞的那只拖鞋拿过来。谢翡坐在沙发上晾脚,打开常聊的微信群组,发现里面有人吐槽雨下得好大。
“外面下雨了吗”谢翡疑惑抬头。
“下了估计有一会儿。”顾方晏说着,走到落地窗前,轻轻推开半扇。
雨幕漆黑,唯有靠近室内光源的一侧能够看清,窗玻璃外的地面全湿了,阶下花叶根本盛不住水,滴滴答答往下落。
“你怎么都不告诉我。”谢翡嘀咕一声,心说要想回去,得问顾方晏借把伞,结果这念头一出,雨哗啦一声落大了,跟往地上砸豆子似的,响得吓人。
“这是下雨吗这是在泼水吧”谢翡目瞪口呆,打消了现在回去的念头,“我等雨小了再回去好了。”
“开车送你。”顾方晏合上落地窗,偏头看向他。
“别,我哥身上有雷达。”谢翡不假思索拒绝。
顾方晏眯了下眼,没有说话。
谢翡的习性就跟猫一样,初到一个地方,会戒备、警惕,表现出的便是格外礼貌,但一旦熟悉,就会原形毕露。便如这会儿,和顾方晏说完,他就跟条咸鱼似的倒下了,和刚进门时背挺笔直、坐姿端正的判若两人。
顾方晏塞了个抱枕给他,上楼取了本书下来。
“顾哥,可以借我一张纸一支笔吗”谢翡玩了会儿游戏,终于记起这趟出来的目的找灵感写歌的。
半分钟后,他从顾方晏手里接过纸笔,这位好心人还给他拿了块垫板。
谢翡懒洋洋坐起来,套上耳机,盘着腿,把垫板垫在抱枕上,低垂眉眼,开始在纸上写写画画。
但他并不安静,一旦卡壳,就会忍不住找顾方晏说话。
第不知道多少次停笔,谢翡缓慢朝顾方晏挪动,问“顾哥,你假期打算怎么玩”
顾方晏看的还是上次那本砖头,谢翡说话时,他刚好翻了一页,抬起头“还没安排。”
“哦”谢翡有一搭没一搭地转笔。
顾方晏看出他是思路不顺,来找他聊天蹭灵感的,便顺着他的话问“你呢”
谢翡回答“体检,看房子,搬家还有写歌。”
答案令顾方晏意外,在他的认知中,谢翡不是坐得住的人。
“不出去玩”顾方晏不由问。
“这可是国庆长假,大半个中国的人外出放风,哪儿都是密密麻麻一片脑袋,简直要窒息了好吗。”谢翡“啧”了声,语带嫌弃,“朋友圈里景色最美。”
他们俩又聊了些别的,谢翡还破天荒看了两页他不感兴趣的俄国史当然,看的是里面的插画和照片。
接着,谢翡挪回去,抓起笔在纸上继续写。
他笔下传出沙沙的响声,时断时续,时长时短,但许久之后,这样的声音消失了。
顾方晏起初以为谢翡是在发呆或者思考,后来觉得这样的安静持续得太久,转头一看,才发现他睡着了。
这人侧躺在沙发上,拿顾方晏塞给他的抱枕遮住大半张脸。笔不知道丢到哪儿去了,纸上画着五线谱,已经写了许多行,但似乎不满意,都被打了叉。
他的猫盘着尾巴睡在他头顶,发出浅浅的呼噜声。
晚上九点半,落地窗外夜色深黑,方圆唯余雨声,谢翡睡得毫无防备。
顾方晏垂眸看了他一会儿,放下书、起身过去,伸手碰了碰他脸颊,轻声问“去房间里睡”
谢翡翻了个身,朝着沙发,拿背对着顾方晏。
他这一动,手机从口袋里滑出来,屏幕倏然被唤醒,推送的未读消息落入顾方晏眼中。
哥下雨了,要接吗
发送时间在40分钟前。
顾方晏收回目光,打算把谢翡抱上楼,但下一秒,他接到一个电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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