刀疤脸与费山远远对视,打趣柳书竹道“小兔崽子,知道当好人是什么下场了吧。你这时候再不跑,可就真没有机会了”
柳书竹的临敌表现实在非凡,若非他始终在一旁捣乱,欧阳雪根本没有信心对敌,一旦失利,众人将被赶尽杀绝。
欧阳雪心中,又始终对他怀有几分好感,忙对费山道“费大叔,他刚才的做法你也看见了”
费山却拒绝的干脆,冷声道“雪儿,不要被这种人的表象蒙蔽了当年我若不是一时心软,放过了那个挨千刀的喽啰,也不至于妻女尽遭贼手,铸成大错”
“可是即便他真与沙盗为伍,说不定也有其苦衷,为何不让他们先解释一下”
“有何可解释的”费山双目赤红,“你记住,碰到跟沙盗有瓜葛的人,见一个便要杀一个,见两个便要杀一双”
他对沙盗的行径深恶痛绝,扫了一眼地上的众护卫尸首后,语气不容回旋,“凡能做得沙盗之流,个个死有余辜”
柳书竹双眼微眯,用脚尖轻挑,将地上的一把长刀挑给了刀疤脸,自己也操起一根长枪,与两位想要近前的护卫对峙。
“你娘的狗屁理论,小爷就算用屁股思考,也比你强一万倍。你脑子里装的都是屎吗”单手擎起枪锋,斜指费山面门,眉宇间的桀骜根本没将他放在眼里
原来是有杀亲血仇,难怪费山的态度前后转变之大,但柳书竹却也使起了性子。
“沙盗杀了你妻女,你却要把这笔账算到我们头上,小爷我还真没看出来,你竟然能蠢到如此地步要杀便杀,死有何惧,只是碰上了你这么一个瞎眼的汉子,不识好人心”
“你说什么”费山暴怒,挣扎着起身,如果不是因为伤势太重,必然会冲上来亲手将他轰杀。
柳书竹的嘴巴向来不饶人,连欧阳雪都暗自皱眉。费山跟随她父亲多年,心中一直视其为长辈。对于费山当年因为一念之慈,痛失妻小的悲剧自然十分清楚。这番话听在耳中,便显得有些过分了。护卫们的态度也都相继有了转变,毕竟沙盗的名声太过狼藉
可是,费山连问都不问,就让人杀掉刀疤脸,那种不屑的语气,就如同让人踩死一只臭虫,柳书竹无论如何都无法容忍
刀疤脸强撑着拄刀起身,狂声大笑。
“好小子,老母鸡变凤凰,说得好,这才是响马镇男儿应有的本色。”
柳书竹气势巍然,刀疤脸也懒得再跟众人解释,因为人家根本就没打算听
“哎,只可惜大当家的不在。”单手拂过刀锋,刀疤脸与费山对视,一无所惧,叹气道“他若在,别看你修为上略胜于他,但我们老大要杀你,也只不过是多费几分力气,猖狂个鸟儿”
刀疤脸历来有两件事最为擅长一是磨刀,另一件就是不讨人喜欢。
“全都住手”
欧阳雪看到柳书竹眼里嘲弄的目光,终是拿出了属于少主的威严,柳书竹的命是她救的不假,但其方才的贡献也未必抵不过救命之恩。
“费大叔,柳四看着不像是坏人,他不顾自己的生死安危,与辟谷强者硬撼,几次出声相助,都是为了救我。我想听一听他的解释,换做爹爹,相信他的做法也会跟我一样。”
见费山默然,她接着对柳书竹道“柳四,你们可以告诉我到底是怎么回事,你的这位同伴,怎么会跟沙盗混在一起”
她说着,向身边人招了招手,“他受了不轻的内伤,先拿一颗回春丸给他服用吧。”又对几位护卫吩咐道“你们也别都站着了,收敛一下各位叔伯的遗体,去整理一下货物,再派两人去警戒,那两位贼首还能再战,随时都有可能回转。”
欧阳雪的理智让柳书竹怒火稍熄,她并未像费山一样见到沙盗便红眼。接过她凌空抛来的小瓷瓶,形势缓和了许多。
柳书竹也不再做作,冲她一点头,算是谢过。刀疤脸和他即便未受伤,也不是这些人的对手,事情既有转机,能不交手便是最好。
刀疤脸却把脖子一梗,臭不可闻,撅着嘴不肯服用柳书竹递过来的药丸“你们现在想听,老子还就不想说了”
费山赤目一瞪,险些又要暴走。
柳书竹急忙去戳刀疤脸的胸口,趁他疼得一咧嘴,顺势将药丸送入他口中。
心中虽仍有不平,但刀疤脸的安危更让他牵挂。同时,他也很好奇这才过了几天,刀疤脸摇身一变,怎么就成了沙盗了
挂念着天痞等人的下落,也想从他口中得知几日来的遭遇。
但即使刀疤脸不说,他大抵也能猜出几分。
那日在烟雨城中,传送古阵在开启时发生了意外,刀疤脸肯定也中了招,随着他一同来到了西漠。极有可能是在大漠迷途之中,邂逅了沙盗,以他的秉性,自然会想方设法混入队中,以求万全之策。
个中细节,恐怕还要仔细盘问才能了解。
“刀疤脸,你他娘给人扛旗也就算了,怎么还带着一个面罩这样谁能认出你来就凭你这模样,难道还怕见人不成”
“别问了”刀疤脸一听,顿时恼怒无比,骂骂咧咧道“这帮他娘的鸟人,真他妈不是好东西”他指了指不远处中年沙盗首领的尸体,“就是这个龟孙子,居然嫌老子长得丑,说看着让人恶心,非要带上面罩遮住脸,才允许入伙同行”
刀疤脸武技超凡,在力道的细微掌控上已经出神入化。天痞曾直言不讳,说刀疤脸如果跟他修为等阶,在搏杀技击上面,连他也要忌惮三分,评价极高。
真论起修为深浅,刀疤脸必然比不过一众护卫。外面世界的后天武者在内功修为上精深博大,已是不争的事实。
但若说到武技造诣,刀疤脸自负的认为,除了费山和欧阳雪二人,其余的人虽号称即将晋入辟谷,也不过是空有实力,不知如何运用。
争胜负他不行,但杀人他在行
在吞服了那颗药丸后,刀疤脸的伤情有待缓解,药力见效奇快。
“老子刚才那一刀没把他劈死,实在不值手头的震力若是能再快一些,或许就能将他锁骨砍断”
那倾力而出的一刀,凶悍绝勇,能砍进辟谷武者的血肉,极不简单。而其余极为护卫同样是偷袭,却只划破了中年首领的裤脚,刚蹭破血肉,刀锋便被真气阻住。
孰强孰弱,一眼分明。
听刀疤脸的意思,怨气滔天,对那一刀的效果却极为不满意
落在众人耳中,不禁相继愕然柳书竹和刀疤脸内功修为拙劣,但表露出的战技让人耳目一新,与修为极度不成正比。
两人也都有很多问题想问对方,但都知道人多眼杂,现在还不是细细商谈的时候。
柳书竹眼珠一转,当下有了主意。
“欧阳姑娘,我们并非与那沙盗一伙,而是与我同行。几天前,因在大漠中遭遇了沙暴,彼此失散,我这位刀疤大叔必是在失散之后遇到了那些人。走投无路之下,只好委曲求全,不得不暂时与他们周旋我只能向你们保证,我们跟沙盗不一样。既非同伙,也不同道”
刀疤脸冲他点头,来龙去脉跟柳书竹猜测的差不许多。
“哼”费山不依不饶,“模棱两可,闪烁其词,来路与身份一概不肯言明。你以为你随口扯几句谎话,我就会信吗”
柳书竹皱眉,对他生出更多的厌恶“你不信是你自己的事,跟小爷无关。你们要一个解释,小爷就给你们一个解释。至于其他事情,恕小爷无可奉告”
一位对费山马首是瞻的护卫突然恶语连出“忘恩负义的小杂种,早知你这般人品,任你死在那戈壁荒滩上最好,却还救你作什么”
“小杂种也他娘是你叫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