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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32 章

人都到齐了之后, 邵家在邵元德动了筷子之后, 终于正式地开饭了。

邵家的条件与村里的大多数一样,都不怎么好。

邵家里现在也就只有邵元德这么一位还在工作着的顶梁柱,但是仅仅只是种田, 在这个时代里根本就挣不到多少钱,能够维持一家的温饱,再加上薛扬上学的学杂费,这就已经不错了, 再去奢想别的, 那就难办了。

至于家里另外一位已经成年的男人邵元德,虽然他现在已经年纪大了,但也并没有到了实在不能动的年纪, 若是想要挣一点钱还是可以的, 然而,邵元德本人却是非常地好吃懒做, 成天只惦记着吃喝赌博,每天的时间除了呆在家,就是花在了村口的那间杂货店的门口,在那里与其他村民们打牌吹水,哪里会主动去挣钱呢

当初邵国兴还没长大、还没娶媳妇的时候还好点,毕竟邵元德还需要挣钱给儿子买个媳妇生个大胖小子, 为他们老邵家传宗接代用。

然而当邵国兴终于长大,可以种田干活了,同时又买来了纪若云之后, 邵元德就彻底地放飞,仿佛要把他之前几十年的悠闲都给补回来一样,他直接就将家里的经济上的担子都交到了儿子的手中,而他自己却每天抽着烟,喝点小酒,再到村口处用打牌来打发时间,可谓是好不悠哉

至于家里的另外一位大人季兰,家里的家务活都已经交到了她的身上,她光是每天忙活着家里的事情,忙着照顾唯一的孙子,每天的时间就这么过去了,更别提出去挣钱贴补家用了。

再加上当年邵家可是花了好几万块钱,将近是家里的全部积蓄,这才从人贩子的手中买下了纪若云来给邵国兴生孩子,因此邵家就变得更穷了。

过了这么多年,邵家的经济情况虽然缓和了很多,但也依旧是和村里众多人家都一样,正处在贫困线上挣扎着。

今天的饭桌上,仅仅只有一道猪骨头玉米汤,一大碟连油都不怎么舍得放的炒青菜,一碟萝卜干,以及季兰专门给薛扬用一个鸡蛋做的蒸鸡蛋羹。

这还是在季兰念在要给家里的男人们补身体的情况下,这才会在饭桌上有一些荤腥的存在,若是在平时的时候,就连骨头汤都不一定会有,毕竟这猪骨头虽然没有猪肉和排骨那么值钱,但也是需要自己花钱到镇上才能买来的。

若是邵家每天都要吃上这样的饭菜,就凭着邵国兴一个人的工作可是难以维持生计的

好在邵国兴和邵元德两人也早就习惯了这样节俭的生活,倒也不会因此而对操持家务的季兰表示不满。

薛扬来到这个家里也已经有半个多月了,再加上他之前也不是没有经历过这样贫穷到就连肉都难以吃上的生活,所以他也并没有因为这突然与他上辈子优越生活的巨大反差而无法接受。

一家人有些沉默地吃完了这顿晚饭。

等到一家之主邵元德终于停下了筷子之后,家里的其他人在这之后也都先后停了动作,表示吃饱了。

这时候,季兰赶紧站起来开始收拾碗筷,以及将剩下的米饭和青菜都全部打包在一个她自己刚用过的碗里,至于另外那一道还有剩下的骨头汤,她却是珍重地将它放回到厨房的碗橱里并关好橱门,准备明天再接着喝。

至于季兰刚才清理出来的那一碗剩饭剩菜,就是家里一直都没有在人前出现的女人纪若云的晚饭。

在邵家人的想法中,既然纪若云已经铁了心地要离开这里,坚持要回到她自己的家,不愿意做他们邵家的媳妇,那么他们现在也根本就没有必要好吃好喝地伺候她这个废人,她每天能够得到家里多余的剩饭剩菜就已经该感到知足了,至于其他的就不用奢想了,至少家里没有饿死她这位不听话的人

可是,吃家里的剩饭剩菜的,不应该是那些家养的牲畜吗

季兰已经收拾好了饭桌,薛扬眼看对方就要拿着那碗剩饭给纪若云吃,他赶紧对季兰说道“奶,我把饭拿给那女人吧”

原主虽然一直以来都知道纪若云就是他的母亲,邵家的其他人也并没有在这件事上对原主有所隐瞒,然而原主却在家里人的刻意培养和“熏陶”之下,与他们态度保持一致,不把纪若云当成人来看待,更别说是将纪若云当成母亲来对待了。

因此,原主在这之前一直都是称呼纪若云为“那女人”的,貌似只要提及她,就是对他自己出身的一种侮辱。

此时的薛扬并没有想要改变原主行为举止的想法,他在逃跑计划成功之前,可不愿意引起这些邵家人的注意。

“乖孙,为什么”季兰一听到薛扬的要求,脸就有点黑了,皱着眉头疑惑地问对方。

该不回是薛扬终于突发奇想,想要和纪若云这个贱女人亲近,然后疏远他们吧

薛扬虽然看出了季兰脸上的不喜,心里对于对方心中的想法也能猜出个二三分,但他还是继续解释道“奶,最近老师给我们布置了一篇作文,名字就叫我的妈妈,所以我才会突然想要去看看她怎么样了,我的作文也好写一些。”

薛扬说的自然不是真的,但这个理由对于季兰来说,却是有可能并且她也不会专门去向老师求证的。

自从薛扬来到这个任务世界之后,他为了维持原主的人设,避免被原主亲近的人怀疑他的身份,所以他一直都在按照原主的生活轨迹动作着,所以现在已经过去了大半个月,薛扬依旧还是从未见到过纪若云这位任务目标。

薛扬解释的话说完了之后,季兰皱着眉头思考了好一会儿之后,她最终还是抵不过自家大孙子请求的小眼神,终于同意了薛扬的要求。

薛家接过了季兰手上的碗筷,一个人朝着“关押”着纪若云的那个小黑屋走去。

原主一向来都和纪若云不亲近,甚至还十分地厌恶她,所以此时的季兰并不觉得薛扬会受到纪若云的影响,干脆就让薛扬一个人过去了。

纪若云呆着的小黑屋在邵家院子的西方,离堂屋隔了三间房,是整个院子最为偏僻的小角落。它在这之前只是用来堆放杂物的房间,就连一盏电灯都没有安装,是名副其实的“小黑屋”,另外,若不是因为纪若云当年为邵家辛苦地生下了“儿子”,做出了一点贡献,或许邵国兴就连一张垫子都不愿意拿进去给纪若云打地铺呢

薛扬走到房门前的时候,用有些胖的小手敲了敲门,接着就从房间唯一留出来的一个窗户的小口子上,将饭碗递了进去。

邵家早就已经决定不再放纪若云出来,因此房间门已经被锁上,唯一的窗户也已经封上,只留下一个平时用来送饭送水的小口子,纪若云在这几年之内,就一直都是一个人在这个屋子里解决吃喝拉撒,活得根本就不像个人样。

至于这间房间唯一的钥匙则被邵国兴挂在了他的裤腰带上面,以供他在想要殴打纪若云取乐的时候,可以顺利地打开房门进入这间房间。

薛扬将饭碗递进去了之后,往四处观望了好一会儿,确定身边没有人注意之后,这才压着嗓子,小声地对房间里的纪若云说道“妈,我是邵扬。”

经过薛扬这半个多月的观察之后,他发现,一般在全家吃完晚饭之后,邵国兴会出门遛遛弯,或者去他的那些兄弟朋友们家里呆上一会儿,而邵元德则是继续去村门口的杂货店里打牌,那里可是常年都有牌友在,至于家里唯一的女人季兰,则是待在家里洗碗洗衣服。

薛扬也是特意趁着所有人的注意力都不在纪若云身上的时间段,才过来给对方送饭的。

房间里边很快就有了动静,纪若云愣了愣之后,这才清醒地哑着声反问“邵扬”

纪若云已经许久都没有和人说话交流过了,所以她这一开口,声音都是哑的。

薛扬点了点头,又突然反应过来纪若云根本就看不到他的动作,继续小声地说“是我。”

房间里面的人顿了好一会儿,这才心情颇为复杂地问道“你来找我做什么”

邵扬对于纪若云来说,既是她的儿子,同时又是她与邵国兴这个强奸犯的孽种,此刻的纪若云面对着薛扬的心情,自然是又爱又恨。

纪若云当年怀胎八月,感受过孩子在她肚子里的动静以及血脉相连的那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觉,之后又经历了生产的痛楚,这才有了孩子的出生,纪若云的身上与大多数女人一样,有着对孩子的母爱存在。

然而,邵扬的出现,却又在时刻提醒着纪若云,那些她十分想要刻意遗忘的被邵国兴侮辱施暴的记忆,提醒着她对于男友的背叛,所以纪若云的心里对于邵扬也有着无法消散的恨意在。

这也是纪若云在她之前的逃跑计划当中,一次都没有决定要带上邵扬的原因。

在今天之前,邵扬一直都没怎么探视过纪若云,眼里似乎完全没有她这个母亲的存在,而纪若云同样也心情复杂地不愿意见到他,两人之间十分地生疏疏离,邵扬的形象在纪若云的脑子里,还停留在多年前那个三四岁大的调皮小孩身上。

邵扬今天出现在她的面前,又是为了什么呢

纪若云对此非常不解。

得到纪若云的回应的薛扬心里总算是有了一点放松,对方听上去的状态比他一开始所预想的要好上一些,至少脑子清醒,而且还没有拒绝和他这个身份的人说话。

薛扬回答说“我是趁他们都没注意才过来的,我好想要听听你的声音,其他小孩子都有妈妈,就我一个人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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