烈日照射到的一瞬间,整个贞明村都被点燃了,冲天的火舌裹挟着热浪,带着势如破竹的气势,要将这一个小小的村落吞噬。
坟场处也在一瞬间燃起了烈火,结界破碎,越昭涯在一瞬间就感受到了体内的灵力波动,他唤出飞剑,拉着沈临渊上了剑。
接着,他御着飞剑,来到金洋面前,冲对方伸出了手,清润的眼眸里直到今日也透彻如清泉,越昭涯一瞬不瞬地盯着他。
“我答应了先生,要带你离开。”
那双清润的眼眸让金洋一时恍然,然而很快,他就后退两步,拒绝了越昭涯的好意,他从怀里摸出一枚丹药抛了过去。
越昭涯接过药,那头金洋笑着道“那是解你毒的解药,至于我,我是不会走的。”
“临走时,再让我送些东西给你们。”
妖冶的红自他的身上亮起,渐渐的,凝成实体,化成一只红色的飞鸟,没入沈临渊的体内,而越昭涯则接到了他抛来的一个须弥芥子袋。
火光下,附着在金洋身上的法术失效,他的身形逐渐拉长,缓缓变成成年男性的模样,身后的火焰影子似乎变成了一只飞鸟。
红光下,那只飞鸟头也不回地没入了火海中。
“钉铃”
百年来,再未响过的风铎忽然响了起来,王先生腾的一下子站了起来,拐杖摔到了地上,浑浊的眼里渐渐滚出泪水。
“太好了”
伴着这场叹息,他缓缓抚向脖子里的旧香囊,慢慢阖上了双眼。
在他闭上眼不久,一只金色的飞鸟突然降落到他的肩头,靠在他的身边,依恋地用头不停地蹭着对方,直至烈火将一切吞噬。
老人与鸟的故事很简单,带着俗套的无趣。
最初,在老人还只是个少年时,捡到了被打成重伤的飞鸟,悉心照料。那一日,风吹起风铎,发出清脆声响。
飞鸟从未见过眼神如此澄澈的人类,几度使坏,换来的却是少年更加贴心的照顾。温柔总是使人贪恋的,后来飞鸟离去,少年暗自垂泪。
不久后,少年的院子里来了位棋士。少年天生一双盲眼,棋士就握着他的手,教他辨认棋子,教他落子。
最初的心动,就是从这样无趣的俗套中诞生了。
后来,棋士离开
少年已经长成了青年,心灰意冷之下,他遵从村里长辈的意见,娶了妻。他从未碰过他的妻子,然而妻子的温柔,妻子的举动却让他觉得十分熟悉。
尽管他不想承认,但是他的妻子像极了当年不辞而别的棋士。
再后来,妻子也死了,只留下一个香囊。
这之后,少年还遇到过很多人,最后一次是名叫金洋的小小少年。
然而也许,这位小少年至此都不会知道,不管是飞鸟,棋士,妻子还是他之后遇到的许多人,其实都是同一个人。
如果他能看见,便会发现这些人望向他的神情,自始至终都是一样的,不论见到的是少年时期的他,还是垂垂老矣的他。
飞鸟这一辈子最后悔的事,就是为了让少年能够拥有漫长的生命,而将自己的血偷偷喂给了对方。
他的率性而为,他的偏执自私,在最后一刻,让他尝尽了苦头。
在化为灰烬的那一瞬间,他不可控制地想起了那名“姝色少女”,在心底有些恶劣地揣测着。
尽管对方掩饰的很好,可是他在那双眼眸的深处,看到了不亚于他的控制欲。
如果可以,真想看看他们的结局。
少年与飞鸟的故事,在火光中画上了句点。
越昭涯忽然握紧了自己的心脏,他喃喃道“厉城厉城我想起那是什么地方了。”
他望着身下冲天的火海,面上有被风送来的温度,不烫,更像是轻风拂面。他的心间一时思绪万千,说不出是什么感觉。
“厉城,是魔域王都十二城池中最华美的一座,据闻那里金玉遍地,处处都是珍奇。而这代厉城城主,原型是一只金色的飞鸟,早在千年前就被仙君打成重伤,陨落已久”
若是千年以前,那与金洋所说的时间线就对不上了。
越昭涯飞低了些,将手送入火海,眼眶微酸。
“不疼”他回头望向沈临渊,“是假的。”
话音刚落,眼前的贞明村以及火海全都消失不见了。
四周有刚经过激战的痕迹,半点没有贞明村桃源仙境般的美丽,可这却是越昭涯熟悉的地方,云雾秘境的出口。
沈临渊附在他的耳边,轻声道“是真的。”
他引着越昭涯望向那个须弥芥子袋,又按向自己,让对方感受到他身体内汹涌的灵力。
越昭涯的神色一时恍然,分不清真假,正是大梦一场,一梦千年。真真假假,不可言说。
“接下来,想去哪儿”沈临渊轻轻拍了拍越昭涯,唤回他的心神。
经此一遭,越昭涯的脑海里都乱糟糟的,他需要回宗门,让他独自消化下这几天发生的事情。
“玄灵门。”
作者有话要说什么,我终于100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