邱栩宁不知道他现在的样子和之前相比,有多违和,那张脸上的盛气凌人嚣张霸道一旦变成了羸弱胆怯,那整个人的样子都显得不太一样了,连之前一直无视的身姿都开始彰显其存在感,透露出一股楚楚的可怜味道。
他伤到了脑袋,做出任何行为也都意料之中,但贺知渊没想到他会以这种姿态面对他。
像是一下子就被他打软了骨头,连周围的空气都带上了讨好的味道。
邱栩宁在讨好他。
贺知渊看着邱栩宁那紧张不安又胆怯的样子,意识到了这一点。
邱栩宁虽然垂着眼,但好像总有一丝余光总是注意着贺知渊的表情,见贺知渊还是没有说话,忍着拔腿逃跑的冲动,小声又说“我没有别的意思,你不要误会。”
他说着,鼓起勇气看了一眼贺知渊,贺知渊与他对视,突然靠近邱栩宁。
他上前了一步,邱栩宁就后退一步,总是和他保持着一臂的距离,似乎是怕他又打他。
贺知渊也发现了这点,他似乎觉得很有意思,又朝邱栩宁走近了一步,邱栩宁连忙又后退了一步,还下意识抬起手臂,想挡脸。
贺知渊又抬脚朝他迈了一步,邱栩宁往后退去,却不想身后放着一把锄头,他一脚正好踩到锄头上,锄头把柄一下子就打了过来,正好打到邱栩宁的脑袋,邱栩宁疼得眼泪花子都冒出来了,但这会儿他居然能忍住没叫出来,只是蹲在地上,捂住脑袋不说话。
贺知渊低头看他,似乎也被木把柄打中了耳廓,那薄薄的本来白嫩嫩的耳廓也充血变得通红了起来,邱栩宁吸着气,还有哽咽的声音,听起来似乎撞的不轻。
邱栩宁等那疼痛劲缓过去了,才扶着旁边墙壁慢慢站了起来,此时贺知渊已经不见了,应该是回房间了。
邱栩宁吸了吸鼻子,将那把锄头放到了角落里,又去厨房把灯关了,才回到自己卧室。
只是刚坐下来,他才想起来他下楼是想喝水的,经过贺知渊这一遭,他都忘记喝水了,他坐了一会儿,还是重新跑了一趟,到楼下喝饱了水,缓解了口干,才回到房间。
他还想着贺知渊在厨房里找东西吃的事情,他犹豫了一下,循着记忆,从床底下拖出了一箱子的零食,这是“邱栩宁”宝贝的零食箱,里面都是零食,有薯片、麻花、火腿肠、辣条、油炸花生,还有比较管饱的沙琪玛、面包、苏打饼干等等,存放了一箱子。
“邱栩宁”喜欢吃这些东西,但是他却不大爱吃,有时候饮食习惯和生活习惯是很受父母影响的,导致他现在很多喜好都和同龄男孩子不一样,不爱吃零食也是,邱艳茹女士对他的管教很严格,娱乐、饮食、学习都按照她制定的计划来,如果说一开始还对零食感到嘴馋,但久而久之,在邱艳茹女士的暗示之下,他会觉得吃这些东西在腐蚀和毒害他的身体,吃了反而会产生心里不适,严重的话还会呕吐。
反正他不会吃这些东西,不如给贺知渊吃。
邱栩宁这么想着,又有些忐忑,要是他不要怎么办
犹犹豫豫的,捏着一只面包好一会儿都没放下来,最后还是捡了一些能够饱腹的东西,揣在怀里,轻手轻脚地打开门,往楼上走去。
贺知渊睡的那个杂物间很小,才十平不到,下雨天还容易渗水进去,窗户都有些烂,总能被风吹得噼啪作响,连放杂物,都怕太潮湿会发霉,总之,那根本就不是可以睡人的地方。
邱栩宁回忆到这里,顿住了脚步,邱家人对贺知渊的确不太好,连个睡觉的地方都这样差,也难怪会真的不给他饭吃了。
他将吃的放到了门口,然后轻轻地敲了敲贺知渊的门,又怕见到他,敲完门就往楼梯口跑去,他也没看贺知渊有没有开门,有没有拿那些东西,反正他心里安心了很多,有一种“已经交了保护费,他应该不会再打我”了的松懈感。
从贺知渊打“邱栩宁”的行为能看出来,他应该不会随便打人的,但要是逮着邱栩宁打的话,邱栩宁还真的打不过他。
第二天邱栩宁很早就起来了,他生物钟比较固定,早上五点十分就爬起来背书了。
周明美过来叫他起床,走到门口就听见房间里头的读书声,她有些诧异,邱栩宁很爱赖床,已经到了她得天天叫他起床的地步,今天太阳打西边出来了,居然自己起床,还背起了书
周明美附在门板上仔细听了听,他果然在背书。
她心里又困惑又高兴,也没出声惊扰他,悄悄离开了。
邱栩宁背了一会儿书,去刷完牙洗完脸,下楼吃早饭。
他这会儿还不是假期,要上学,但出了这事儿,周明美硬是给他请了两周的假,到今天为止,都还有四五天的病假呢。
邱栩宁喝了一口粥,也不敢看周明美,小声地把他想回学校的意愿给提了。
与其这样一直在邱家呆着弄得浑身不自在,还不如去学校呆着,至少他习惯在学校的生活。
周明美皱了皱眉,说“你再说一遍,你刚刚说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