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王丢下一众宫人,抱着翦美人离去,其威严身影渐渐消失在夜色中,中郎将抬起一直不敢动的脑袋,见虞王的门客谭锡越神色落魄。突然就感到幸灾乐祸起来,这家伙今早朝会的时候还在挤兑他们这些人呢。
“我说你谭小子莫要肖想不改想的人,小心掉脑袋。”中郎将面上揶揄。
谭锡越冷冷瞪他一眼,心中说,那是因为你这个粗人没有看到那名翦美人是如何貌美。谭锡越现在一闭眼,浮现的画面便是翦姬楚楚可怜却又强装镇定的怜人模样。
虞王离开后,宫人们该跪的跪,该走的走,中郎将扭扭脖子,发出细微的“咔咔”声,他们禁卫还不能休息,因为刺客还没有捉到。中郎将踹起还没有站起来的小兔崽子们,口中嚷嚷:“分三路,今晚必须把那该死的刺客捉到。”
虞宫混入刺客,对中郎将而言,简直就是奇耻大辱。
他揣着刀走在前面,摇曳的宫灯晃了一下眼,福至心灵,中郎将一拍脑门,大声喊:“我明白了”
方才赵螭说燕国缺了一位郡守,不是单指城池,而是指吞并燕地,使整个燕地对大虞俯首称臣,让燕国纳贡奉君
中郎将刹时血液沸腾,肃容提声:“臣誓死追随虞王,万寿封疆,我王万年”
禁卫们愣了一下,不明所以,但被中郎将热血的情绪感染,随即声音起伏,颇具气势地响彻云霄:
“臣等誓死追随虞王,万寿封疆,我王万年”
淡淡龙涎香,床幔流苏,厚重威仪,赵螭神色不定,翦姬眼皮一跳,接着光线回旋,柔软锦被铺天盖地,她有些怔愣。
赵螭直接把她扔到了床上。
触及绸缎华被,翦姬只觉从指尖开始染起灼热。虺祝宫沉肃压抑,漆色桌案上随意扔着竹简帛书,地铺暗沉细绒,镂雕屏摆,墨龙腾越争斗。
这是赵螭的寝殿。
翦姬小心翼翼抬起长睫,只见赵螭侧脸阴郁,眼神看着殿门,并没有看她。翦姬歪了歪脑袋,乌黑长发从肩头滑落,又看到赵螭身后墙上挂着一柄长剑。
剑身古朴低调,沉淀万千岁月。
翦姬还没有细细打量,听得门外传来中年男人的声音:“罪臣来迟,还请大王责罚。”
一位医官打扮的白面长须男子,提着物件急匆匆赶来。赵螭冷声打断:“别废话。”
医官眼角抽了抽,他是专门为虞王看病的医工,也跟随着虞王上过战场,堪称起死回生,妙手回春。
翦美人受伤的事他刚才在路上听传报的宫人说了,宫人焦急万分,几欲哭泣,让他以为翦美人是被刺客刺伤,危在旦夕,于是提着一堆救命的药物不顾仪态地跑了过来。
虞王的人要是死了,他可保不准虞王会不会生气让医工们陪葬。
他怀揣着忐忑不安的小心脏踏了进来,甚至已经盘算好怎么劝虞王生死有命,莫要太过伤心,结果一进来,一抬眼。
想象中的美人染血,枝叶摇摇欲坠的样子没有看见,看见的是虞王身后,乖巧坐在床上,长袖半遮脸庞,抬起眸子好奇打量周围的小美人。
而虞王就像门神一样站在床侧,脸色阴沉。
美人是美,夺人心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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