登基大典规矩冗长繁杂,一大早就派遣官员拜祭太庙和社稷坛,弘昼身穿专门的祭祀服装,在天坛拜祭天地,再接受群臣拜贺。紧接着后面应该接过玉玺,但因为康熙胤禛都在,所以这一项留在了后面。
太和殿前威严气势,胤禛给玉玺的时候,大学士在旁祝贺,“皇帝威临万国,我国臣民无比欢喜。”
这些礼仪结束,弘昼才正经的给太皇太上皇、太上皇行、皇太后三跪九叩大礼。礼毕后,到中和殿接受内廷大臣的拜礼。紧跟着进入太和殿,王公大臣等上表行礼,对新帝三跪九叩。丹陛大乐、中和韶乐等设而不奏,不宣表,不赐宴。
康熙当年赐茶,但是胤禛后来没有,弘昼也没有多余表示。
随后诏告天下,大清换新帝了
弘昼开心的坐在上方,身侧两位老人家像是左右门神一样,让他倍感安心又得意。宴席上的时候,他还问康熙,“玛法,你喜欢什么样的字”
混到太皇太上皇的位置,康熙也算是前无古人后无来者了。如同太皇太后之类的,不也给她加了字吗
没什么,就是表达尊敬贵重而已。
康熙这两年直接把酒戒了,只是喝着新鲜榨出来的渴水。听着弘昼这么问,他欣然的看了旁边的胤禛一眼,“都可以,有心了。”
“不不不,这都是应该做的。”
弘昼笑,又给康熙夹了菜,之后再扭身看着胤禛,“阿玛,有件事想要请教你。”
“嗯”
“我住哪啊”
皇帝的地盘是很多,但适合行政居住的就那么两个。感情他登基上位,连个应该得配的宫殿住处都没有
总不能住毓庆宫吧
弘昼眼睛滴溜的看着胤禛,慢慢的暗示。
胤禛气噎,刚才对玛法还这么心思灵巧,到他这里怎么又是耍滑头了好歹他才刚传位过去,就这么不给面子
有心不想搭理,倒是康熙听见了笑,“你自然是住养心殿里。”
两父子扭过头来,弘昼道,“真的”
“过些日子朕与你阿玛出去,你就是住去乾清宫也没人管你。”
“哇哦那真是咳,恭敬不如从命。”弘昼欣喜若狂,脸上的表情掩盖不住。毕竟他做了半年的孙子,心里不知道多憋屈。忽然间告诉他光明就在眼前,心里怎么能不澎湃激动呢
不过发凉的目光落在后背上,弘昼的嘴一个十八弯转了别的话。
胤禛脸色发黑,老子不给拆台,儿子不给面子,真的是
随着弘昼为帝,耿氏的身份也变了。她和乌拉那拉氏和坐在一旁,以前入府的时候就很客气,所以两宫太后并没有什么相处龌龊。认真的说来,耿氏反而得到了很多的照顾。两人坐在一起,更是轻声欢笑好不快活。眼看着胤禛神色不好,她沉默的抿了口酒,然后让身旁的奴才送一杯过去。
乌拉那拉氏的安慰更加简单,挑了一道清淡小食。
胤禛看过来时,两人都默契的露出浅笑。那如出一辙的神态,胤禛愣是看着有些憋气,心里不由得怀念起了年氏。
不对,年氏虽然温柔好说话,但这种场合基本上都是吃的头也不抬。
算了,有东西总好过没有的强。
再说登基为皇,看着可以一手遮天,实际上是很不好做的差事。身不由己,还要日日操劳。当初弘昼为他过于忙碌,还撸着袖子说骂过自己,以上犯下很不尊重,如今嘛
想想永璧才一岁余,胤禛露出了欣慰的笑容。
心里想通之后,胤禛看着弘昼的神情自然的和蔼起来。弘昼不知道具体缘故,但是心里还是高兴地,当夜就开开心心的入住养心殿里。
宫中的总管太监道,“太上皇只带走了贴身之物,书房里还有一些书在,晚些时候奴才再过来拿。”
弘昼点头应下。
正好,康熙和胤禛就在乾清宫里认真的规划蓝图。这回他们父子同行,也是期待许久的事情。胤禛退位的念头浮出水面,出游的事情也跟着准备起来。但他想的只是在大清里周游,看看自家百姓们的日子好坏。关于国外,胤禛对他们更多的印象是来往的传教士们,还有他们送来的物什。
胤禛当初觉得很新鲜,不然也不会玩乔装游戏之类的。只不过新鲜不是生活的主题,更不要说他们大清后来的新鲜玩意儿更多了。每次科学院里有什么小东西出来,第一时间就是送到弘昼的手里。只要弘昼点头说可以,之后就会送到康熙胤禛的面前。不为什么,就是让他们看看,增添多的信心和了解。
或许他们不懂,但是送来的东西越来越多,越来越新奇,胤禛一应都很喜欢。甚至闲余的时候,还会和康熙一样,跟着拿出画本等来写写涂涂。
登基的礼仪规矩多,弘昼天不亮就折腾,等到吃到中午的时候已经是午后了。紧跟着大臣们各自恭贺,伊丽莎白作为邻国公主,还是他的好友,对此也是敬了几杯酒。宴席上觥筹交错,就算没有人会强敬酒,但推杯换盏的。弘昼的心情也好,不知不觉就喝多上了头。
弘昼回去的时候,眼皮就跟着打架。
养心殿里的龙床,弘昼早就睡过很多回了。如今他一人躺下去,没有丝毫的不适应。底下人捧来了水盆,他眨了眨眼,眼皮就耷拉着快要睁不开。洗脚都是毛躁随意就好,擦干热水转身一躺,几乎眨眼的功夫就睡着了。
次日天不亮,弘昼如常睁开眼睛,看着陌生又熟悉的屋顶,默默地拽紧被子又睡了过去。
不是他要睡懒觉,主要是他现在就住在皇宫里,自然是比以往的时间要多。弘昼放心大睡,直到奴才们大着胆子喊他,众人再鱼贯而入的备来热水等。
弘昼睨了眼电子钟,发现时间是有点紧俏,干脆自己主动伸手配合穿衣。早起就要动脑子,空着肚子的时候回很痛苦,弘昼兀自坐下来喝细粥。然后在奴才们紧张的神色下,吩咐画南,“你去把爷、朕的自行车牵来。”
画南应着声跑出去。
“主子,这晨起天冷,自行车恐要受寒。”
弘昼直接把细粥一口喝了,他眼眸微眯带着几分惬意。
朕
朕
嗯,这个自称有点意思。
弘昼心里美滋滋,硬是把细粥喝成了龙肝凤髓,细白的脸上透着些许好气色。看着劝说的陈进忠,他夹了一块虾饺吃,“那御撵太慢了。”
“不如,叫内务府去备一辆防风的”
“有防风的。”
弘昼应了声,他早就叫人做好了。嫌弃御撵的速度外,还有就是早起困倦,出门吹吹风才会精神起来。顺道脚上运动运动,又比自己披着披风跑步要强。
他相信自己的身体素质,但是这会儿的医疗技术还是不足。中医又是讲究治本慢调,他到时候出去跑半天,受了风寒可真的是遭罪了。
陈进忠不敢多说,默默地站在一旁守着。
弘昼吃了个七分饱,画南也把车牵了过来,还准备了自行车冬装防风衣。防风衣很长,几乎把自行车都包裹完全,弘昼只要套进去戴上帽子,整个人几乎都在里面,暖和和的。
所有人见此心下松气,弘昼把围脖拢高,打开车灯后踩着脚榻出去,留下轻快的一句话。
“等会儿见”
众多奴才看着一惊,还是原来的旧人们心下了然,淡定的应下,有着画南等人跟着踩车离开。
除非是放假休闲,弘昼不耐烦这种浪费时间的礼仪规矩上。以前是身份问题,如今自己翻身做主人了,就算是徐徐图之,这种小事情也可以完全随心所欲的来。
宫里一直有人清道扫雪,弘昼一路上毫无阻碍来到太和殿。
众大臣们都来了。
随着一声唱,弘昼施施然的从另一侧来到那张椅子上坐下。
曾经,弘昼看着两人坐过。他想过很多种,但真的切身坐下来后,他由衷感慨,“这椅子好硬啊。”
石中眉头一动,“这是祖宗的规矩。”
这椅子看着好看,但从来都不是好坐的,越难坐就越显出他的重要。
弘昼不以为然,“记着,下回带张垫褥来。”
“奴才记着了。”
石中低眉垂眼不敢多说,身旁的奴才们更不敢吭声。
大臣们不知道上头的事情,早在静鞭响了三声时,大都恭恭敬敬的行大礼。殿中进来的,都是一二品大臣们,余下的三四品皆在殿外守着。再加上是新帝头一回,能来的人全都来的,挤挤挨挨的好不热闹。就是平常的行礼声,听着也是响亮了许多。
旁的太监看了弘昼一眼,见他点了头便提声喊道,“有事出班早奏,无事卷帘退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