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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2章 试探

起初陆莳不解,时日渐久后她想起前世里,陛下见他也是这般神色,那是出自帝王的猜疑。古有功高震主,今日恒王名声在外,世人都道他贤良仁慈,孝子的表率,朝堂上几乎人人夸赞。

本就多疑的帝王如何不疑,陆莳明白后,反而让人去顺着恒王,让他一呼之下,无人敢反驳。

她吩咐人去将连城按住,莫要入府来,又给楚染分析情势“陛下对恒王猜疑心愈发重了,就算对你心存不满,也不会做些什么,不如就当作未发生这些事,按兵不动。”

“我总觉得今日陛下是在试探我与外祖父之间的联系,话音就是如此。”楚染回忆陛下的话,好似就在指她与连家来往过甚。

她攀着陆莳的臂膀,又道“陆相,我与连家之间几乎无往来,不过一年三礼罢了。”

陆莳揽着她,轻声宽慰“将你关在府内时日久了,养成你戒骄戒躁的性子了,莫要在意,陛下服用丹药多日,性子阴晴不定,你自己心中有数就好。”

“丹药”楚染震惊,脑袋里一片麻木,“何时开始服用的”

“不知,林氏开始侍奉的时候就已服用。”陆莳伸手抚着她的脊背,恐她对陛下还有感情,就不敢说出来,今日一事怕是给她心中留了警惕。

楚染默不作声,静静靠着陆莳肩膀,背上轻抚的力道让她平静下来,想起梦里的事,好似并未有丹药这一说。

她抬首望着陆莳“那我听你的,先不见连城。”

“好。”陆莳抱着她,眸色深了深。

有一事被她压了下来,就是陆怀思在城门拦下年礼一事,李初来请罪后,她并未与楚染说起。若无此事发生,或许还不知陛下为何起疑,有了他这番大义之举后,如何能不起疑。

楚染平静下来后,对着外面的虚空在发怔,她才猜测自己哪里露馅,以至于陛下起疑。

她深思无果后,陆莳拉着她厨下去包饺子,庖厨将馅料和面皮都已做好,只需两人动手去包一下就可。

楚染被她指使着烧水点火,她在阿婆家学过,动手也很快,添了些柴后就去洗手包饺子。她撸起袖口,陆莳手中已捏了一个胖胖的饺子。

又白又胖。

楚染想起东宫里怀孕的阿楠,戳了戳胖胖的白肚子,“陆相,我有些期待阿楠的孩子了。”

“孩子总是新的希望。”陆莳平静道,太子行事古怪,娶了太子妃后又放着不去碰,这般行事的态度与他以往不同。

楚染自己捏了捏个小的,放在白胖子面前觉得有些矮小,又给包了块皮。拥有两层皮的饺子放在案板上,依旧气势不足,矮了一大截。

她将饺子拆了重新包,陆莳见她总是盯着手中那个,笑她“你在做什么”

“饺子气势不足。”楚染重新捏一个,在面皮上包很了很多馅料,撑着胖肚子都包不起来,一捏就漏了出来,不成形状。

楚染见它漏了,又拿了一张皮去包,最后两张皮下包着一个饺子,就像是大肚子将军。陆莳手下捏了个,见她包好的大肚子将军,笑得弯起唇角“这是什么”

“我也不知,反正气势很足。”楚染将饺子放在案板上,看着两个对比就觉得满意,不住点头“陆相觉得可有气势”

“外强内干罢了。”陆莳晦深莫测地看她一眼,唇角的笑意带着其他含义。

陆莳撇撇嘴,不去理会她的意思,“那又如何,看着很强就可。”

“看着很胖才是。”陆莳笑着捏完最后一个饺子,两人吃不了那么多,一人个就饱了,催促楚染看着锅里的水可开了。

楚染手上沾了很多面粉,也没有来得及去擦,去看了下火,见火力不大就添柴。

片刻后,水就烧开了,楚染先将自己包的大肚子将军放入水里,包得太大了,怕煮不熟。

她翻着锅子里的饺子,怕火势太旺,饺子黏着锅底,陆莳在侧等候,将食盒备好,等饺子煮熟后就装好,提回院子里。

待回去后,饺子还是热喷喷的,还有些烫嘴,楚染先将自己的胖将军夹给陆莳吃,“外强内干的适合你吃。”

陆莳道“殿下适合才是。”

楚染不理她,她哪里外强内干,她蘸着酱料吃了几个,见陆莳碗里的胖将军还在,好奇道“没有熟吗”

她想都没有想,自己夹过来咬了一口,与方才吃的口味一样,煮得透透的,“熟透了,你怎地不吃”她两口就将饺子吃了,就是饺子皮有些硬了,大概是皮太厚了。

待吃后才看见陆相唇角的笑意,她脑袋里嗡了一下,她吃了外强内干的饺子,恼恨地剜了陆相一眼。

陆莳不语,只吃了几个就停下,说起今日发生的事“陛下多半还会召见连城,眼下他的形势才是最为紧张的,让他平日莫要出府门。”

楚染没有初时的急躁,点头道“我会先断了与外祖父的联系,免得再有它事。”

让人给连城说过之后,他就静静候着,一等就是十来日,也不见陛下召见,反倒是楚染时不时被陛下召入宫品茶,说的都是趣事,几乎没有波折。

近年底的时候,陆莳忙得无暇分身,让楚染去给老夫人送年礼,两人不分彼此,楚染也未曾拒绝,也不偏心,让人按照长平侯府的规制去准备。

往年陆相几乎是挑些贵重的过去,老夫人只认珍品,其他的几乎都会嫌弃,楚染让人将长平侯府的年礼折算成银子,按照这些标准去办。

只是长平侯府都是些耐用的,比如上等的皮货,一箱笼也不抵一件价值不菲玉器。

楚染仔细算过,这些比起往年的更为贵重些,老夫人也不会拿话堵她,让人送过去后,谁知半个时辰后小厮慌忙跑回来,紧张道“老夫人不肯收。”

“这是为何”楚染反问,往年的年礼里还包含着给汝南侯府的,今年都是给老夫人的,侯府的另外备着,这又是闹什么

她微微恼怒,却又按着性子不能胡来,“老夫人可说些什么”

“老夫人就说受之有愧,让我们再回府。”

楚染哭笑不得,哪里是受之有愧,分明是嫌弃少了,她又道“闹大了也不好看,我去陆府看看。”她有着自己私心,不想让陆相去陆府见陆怀思。

她匆匆出府,下台阶的时候陆相的马车哒哒驶回来了,莫不是听到消息赶回来了

楚染走过去迎陆相,道“陆相回府可是为了老夫人”

“老夫人怎么了”陆莳扶着她的手下车,见府门外还停了马车就蹙眉,“发生何事”

“也不知为何,老夫人不肯收年礼,多半是嫌弃了。”楚染也不藏着,挽着陆相往府内走去,摸着她冰冷的手就没舍得放,“你怎地不拿手炉”

“不习惯。”陆莳由她握着手,暖意从手心汇聚在心口,遍身都开始发暖了。

楚染心中有事,就没有在意这句话,拉着她进屋暖和,“我待会去陆府看看。”

“不必了,让人将年礼拉回来,今年就作罢。”陆莳吩咐下去,她不愿纵着,就算闹得两府失去脸面,也不会顺从老夫人的心意。

楚染阻拦下来,“陆相,你莫要意气用事,这样会说你不孝顺。”

“无法挽留,何必勉强。”陆莳淡淡道,挥手吩咐小厮下去办事。

“等会。”楚染走到小厮旁边,低声说了几句话,而后让她快些去办,老夫人既然不给她留颜面,她就顺手推舟去做。

小厮吓得脸色苍白,朝着陆相那里看过一眼后,咬咬牙跑出府。

他是策马回来的,还是疾驰去陆府,到时府门外已站了很多百姓。陆二爷也非是大户,府邸靠近着街市,可想着百姓有多少。

年礼是阿秀送来的,她被拒之门外后就坐在马车里等着殿下的消息,小厮回来后,传达话意“殿下让姐姐砸一箱子名贵玉器。”

“不送进门就砸了”阿秀惊得睁开眼睛,看着小厮笃定的样子,就知殿下是破罐子破摔了,她掀开车帘吩咐道“回府。”

她低声与小厮说了几句话后,就让人回相府。

马车调转车头时,马蹄忽而扬起,突发狂躁,两车相近,另外一辆马车被生生撞翻,里面的箱笼都被撞了出来,马儿脱绳跑了。

场面一时混乱,待其余的马车平静下来后,阿秀从车上下来,打开箱笼,惶恐道“这些都摔坏了。”

小厮手忙脚乱地将里面东西都搬出了,一座玉佛被砸得失去胳膊,玉质剔透,在阳光下泛着晶莹光色,旁边的人都跟着惋惜。

不仅玉佛被砸碎了,还有名贵的佛珠,跟着碎了几颗,搬出来的皆是上乘好玉,可惜都被砸碎了。

阿秀急的跺脚,陆府的婢女出来张望着,将看到的情景一一汇报给老夫人,“奴还瞧见一对血玉镯子,上面都出现裂纹了,可惜了好东西。”

老夫人听得心口一疼,不确定道“你没看错”

婢女回道“瞧得可清楚,那个阿秀姐姐都急得哭了,碎了一样就喊一声。”

“你再去看看,将那些东西都追回来,快、快去。”老夫人急得拍着案几,早知道就不听那些小贱人的话,白白浪费这么些好东西。

说什么给新平公主下马威,都是些小贱人,吃着干饭不知道苦处,这些哪里是小东西,分明是珍品。老夫人越想就越心疼,恨不得自己去看看。

她心里不甘,又派了几个心腹去看看,让人去盯着些,将人劝回来,她不去计较这些失礼。

婢女去了几拨请人,阿秀都不肯答应回去,等着相府派新马车过来,将东西都搬回马车。

婢女见她要走,忙拉着她“姐姐莫走,天寒地冻去府里喝杯茶暖暖身子,老夫人也想见见姐姐,她才醒,不知道门人不给您进屋的事。”

阿秀甩开她的手,怒眼看着她“莫要假惺惺,方才我在府外等了一个多时辰,都未曾进去,如今差事办砸了,想看我笑话。老夫人嫌弃我们相府年礼不好,不肯收,也是常事,我们不见怪了,如今都砸了,你们还想看笑话”

一番话可算是蛮不讲理,看热闹的人听在心里,有人道“年礼不好,就拒之门外,见到好东西就想请人回去,陆府的人办事也不嫌丢人。”

“就是,听说陆二爷是养子,多半也是想贪图一些好东西来支撑门面。”

婢女被说得脸通红,甩着帕子就跑回府,阿秀见戏演了就带着人回府,就是心疼这些好东西,不过想到给了老夫人就不是相府的,碎了也无妨。

老夫人一听这些话,气得脑袋发晕,气道“哪些嘴碎的乱说,拔了舌头去。”这也不能怨怪她,那日二爷查看的时候,马车里装的都是好东西,难以数清,想到她每年得的那些穷酸东西,如何不气。

陆莳的心都是对外的,有了好东西竟给长平侯爷送去,哪里想起她这个母亲,如今就不过晾一晾罢了,谁知就发生这些事了。

她晕得捂着脑袋,哼哼几声,吩咐婢女“去传大夫,将陆相叫来,就说我病了,赶紧去。”

楚染吩咐下去后,就让人去拿了手炉过来,给陆莳在手中捧着。

手炉虽热却是硬的,哪里有楚染一双小手捂着舒服,片刻后陆莳就丢弃手炉,转握着楚染的手。手心温而软,她眉眼舒展开来,说起今日回府的事“灵祎不见了。”

陆莳的手长而纤细,楚染被她紧紧捂着,感觉也很舒服,就没舍得推开。听到这句话后惊讶不已“她去哪里了”

“林氏猜测随太子去了宋国,且那时她与臣说话时也是不对,似是离别,如今想来怕是想去和亲宋国。”陆莳分析道。

楚染不大关心灵祎去向,听到那句离别后觉得酸涩,便道“宋国有皇后,听说很美,灵祎怕是勾引不了宋帝。”

她反倒想起她送的香袋,还压在箱子里,想着给陆莳绣一子只,却一时没有时间,如今有时间了,她也要去试试。

见她漠不关心,陆莳也不知该不该说,原以为灵祎今生不会去宋,不想还是走了老路,她默然叹息后就见楚染似有所思,“殿下想什么”

“香袋,有空给陆相做一个,我尽量绣得好看,你不如教教我,绣荷叶就成。”楚染想起成亲时用的枕头,就是陆相绣的,不如求她教一教。

她缠着陆莳的时候,都是用讨好的,眼下就是如此,凑近陆莳,亲了亲她的唇角后,就等着她的答复。

“我并非喜欢香袋,殿下不用忙碌。”陆莳也不爱那些绣活,尤其是针眼总会戳到手指,她摸摸楚染的指尖,闲笑道“殿下不怕扎手了”

“不怕了,我明日就去试试。”楚染晓得她回来是为了灵祎的事,人离开也无不可,王后走投无路,让她去宋国讨好宋帝,也未必就会有好结果。

她拉着陆相说起绣样,横竖不会再回署衙,她选了荷叶的,定要问陆相的意思,她喜欢才可。

陆莳摇首道“荷叶难绣。”她自己绣过的,晓得个中辛苦,不大赞成绣荷叶。

楚染想绣荷叶,还没想好,外间婢女跑来传话“陆相,老夫人晕倒了。”,,大家记得收藏网址或牢记网址,网址,免费最快更新无防盗无防盗报错章求书找书和书友聊书请加qq群647377658群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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